教育科学文摘 ２００９年第２期 比较教育 美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演变、结构及权力 王昕红 西安交通大学公共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７１００４９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２００８年第６期，约７０００字 在美国高等教育质量保证领域，“认可”是一个引人瞩目 组织组成；及全国中学后教育组织集合，含７个组织。进入 的活动领域。作为采用一套特定标准，对认证者的质量和效 ９Ｏ年代，为了应对高等教育的新机遇和挑战，ＣＯＰＡ于１９９４ 力进行评审的过程，它与保证和改善高等教育认证质量息息 年解散，经过一个短暂的过渡期，１９９７年新成立的高等教育 相关，从而对高等教育产生重大影响。 认证理事会（ＣＨＥＡ）承担其原有的职能。目前，ＣＨＥＡ已发 展成一个由３０００所学位授予性大学／学院，以及６Ｏ个专业 自治性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兴起 认证组织组成的联盟。 从历史看，美国社会对教育认证制度的约束机制——高 联邦介入高等教育认可领域的 等教育认可制度，是沿着两条路径发展起来的。一方面，也 背景及其管理取向 是首先出现的，是具有自治性质的高等教育认可制度。它以 两个自治性认可机构的诞生为标志，其名称分别是高等教育 美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另一条主线，是联邦对高 地区认证委员会联盟（ＦＲＡＣＨＥ）和全国认证委员会 等教育的认可制度。由于美国规定高等教育的管理权 （ＮＣＡ）。ＦＲＡＣＨＥ和ＮＣＡ都成立于１９４９年，前者主要对 限在各州，因此联邦对教育的管理权限非常有限。这一 ６个地区性认证委员会所负责的中学后教育委员会的认证 “有限”的权限，是指“联邦可以在国家出现危机和重大需求 活动进行监督和管理，后者主要对全国学位授予性大学的质 时补充州和地方之不足”。１８９０年第二次莫雷尔法案 量进行评审，定期发布经过认可的学校名单，并对３６个专业 后，教育部更名为“联邦教育办公室”（ＵＳＯＥ），主要负责赠 性认证组织的活动进行管理。从这两个机构的发起、组成人 地学院和大学的管理。对于非的高等教育院校认证组 员和职能性质看，认可制度从建立伊始，就是一种高等教育 织及相应的认可活动，联邦基本上采取不介入和不干涉的政 自身对其质量活动和认证组织的自律性活动。 策。 至１９７５年，ＦＲＡＣＨＥ已认可了约２５００所教育机构， 二战后，联邦高等教育管理发生了重大转向。１９５２ ＮＣＡ也已完成约３６００个专业计划的认可工作。这一年，两 年，国会通过援助退伍军人调整法，授权ＵＳＯＥ定期公布一 个机构中有关认证的职能相合并，建立了新的组织机构—— 个经过认可的认证机构名单。这一法案通过有关认证和认 美国中学后教育认证理事会（ＣＯＰＡ）。其主要职能，是对非 可条款的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国会认识到认可可以作 的认证机构进行周期性的、初始的或连续的认可。在其 为一种服务性机制，为相关的教育质量评估服务——这些评 后的近２０年间，ＣＯＰＡ经历了高等教育／中学后教育机构不 估旨在鉴定那些获得联邦资助的专业计划的资质。第二，也 断增多、结构和类型不断多样化、投资体系多元化的变化，推 是部分的考虑，是国会认为依赖已有的认证制度的组织化结 动认可制度不断完善，最终发展成一个庞大的、非的认 构——其建立了一套在自愿性自主评估的话语体系——可 证“帝国”。其成员包括院校认证机构集合，由５个全国性组 以消除那些对在法律上介入中学后教育的忧惧。还有 织与９个地区性组织组成；专业认证机构集合，由３６个认证 研究认为，国会此举主要是为了防止高等教育领域内那些从 科学省，在学校补助金问题上也是始终如一地采取一概不予 免的现实问题。 资助的态度。为此，各侨校的经费来源除了靠一部分的学费 值得注意的是，与文部科学省的态度有所不同，各地方 收入之外，还主要依靠学校下辖的各项事业收入（如地产、房 则根据实际情况，给予华侨学校一定的教育资助。可这 产的出租收入，校刊杂志的广告收入等）以及通过向各华侨 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侨校财政困难的问题。 团体、企业和个人的募捐等来勉强维持日常开支。可是，房 在日华侨华人和日本国民一样履行缴纳国税、地方税等 产出租等事业收入受社会经济等因素的影响极大，并不能视 义务，可是他们子女的教育却得不到应有的财政支援， 作稳定的财源。另一方面，募捐也只是一种权宜之计，随着 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更不用说，如今在华 世代交替，华侨社会的凝聚力减弱，募捐活动日趋艰难。再 侨学校学习的还有一半以上是持日本国籍的日本国民。解 加上华侨学校非华侨华人学生的逐步增多，也给募捐工作带 决华侨学校的财政问题，在期待地方更有力支援措施的 来了困难。因此，财政困难、赤字经营已成为各侨校无法避 同时，也寄希望于有关教育的根本性转变。 ・ ４５ ・ 教育科学文摘 ２００９年第２期 比较教育 二战退伍军人的教育性资助款获益及其他滥用和欺诈行为。 和学术自由居于高等教育和质量保证的核心”。 以１９９２年美国高等教育法修正为契机，ＣＨＥＡ联合全 美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结构模式的权力冲突 美主要的高等教育学会和其他支持者，成功地搭建了自愿性 在美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中明显存在两种权力关系，一 认证组织之间，及其与联邦制定者之间的支持系统。通 种是以ＣＨＥＡ为代表的来自于大学及专业认证组织联盟的 过一个复杂的、艰苦的权力博弈过程，促使联邦对ＨＥＡ９２ “自治权力”，它强调高等院校和专业计划中学术性的质量保 法案中损害高等教育学术价值的条款做出方向性的修正。 证和质量改进。另一种是以（联邦、州）为代表行使公共 在新的ＨＥＡ９８法案中，不仅重新肯定了高等教育自身对其 管理职能的“他治权力”，它强调联邦学生资助和教育拨款资 质量保证的权力，还有效地控制了在高等教育质量保证 助的学位和专业计划的质量控制。由于两种制度具有不同 领域内权力的进一步延伸。高等教育社会高度评价了 的制度视野、不同的价值传统和不同的功能安排，因此必然 ＨＥＡ９８的价值和ＣＨＥＡ的工作，认为这是整个高等教育社 产生“自治权力”与“他治权力”的合作和交叉，也将存在权力 会的一次“转危为安”的胜利。 的冲突和平衡。 联邦认可制度发展的总体趋势是１９５２年后，通过 公众问责的兴起及高等教育认可的走向 认可控制高等教育认证机构和教育质量的速度在加快，程度 公共问责运动作为影响高等教育领域的一种新的管理 在加深。１９５２ １９７９年，约有４００多个联邦项目的拨款通 力量已非近日。这种产生于８Ｏ年代的思潮，在小布什任期 过学生贷款或州拨款直接或间接地投入高等教育系统， 内达到了顶峰。作为一种新的社会思潮和社会力量，对已有 不断强化“认可”这一环节，颁布多项法律法规，并修改 的“二元”认可产生了重大影响。公共问责强调公众对 联邦认可标准，到７Ｏ年代末，与１９５２年法案相关的与认证 教育信息的知情权，要求大学和相应的组织对公众保持高度 相关的主要规定就增至２５条。为此，高等教育领域资深人 的透明度和责任感。８Ｏ年代后美国高等教育面临一系列信 士指出，随着基于拨款的质量考核和认可的加强，原有 任危机，对教学、学习和评估的指责也概莫能外。长期以来 的以高等教育学术性质量为目的的认可制度面ｆ临很大危机 享有高度社会认同的高等教育认证活动开始被批评为“自 和挑战。认证机构本身的工作——认证标准的制定、报告、 大”、“傲慢”和“岛民倾向”，缺乏与公众的沟通和足够的透明 执行和加强已经越来越弱化，自治性的高等教育认可架构被 度，从而导致对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质疑。 拆分，高等教育系统质量保证中对自我的依赖程度在下 与此同时，这种声音伴随着对高等院校的问责而被加 降。结果是，认证及认可已经处于角色控制的主要危机 强。更多的大学和学院开始实行严格的成本一收益核算，并 的剧痛之中。 希冀在办学中获得更多的资金和资助——自治性认可 ８ｏ年代至９Ｏ年代，这种状况仍在继续。为了适应高等 制度对学校所要求的投资回报显得为力。由此，要求政 教育的变化，国会决定将ＵＳＯＥ升格为教育部（ＵＳＤＥ）， 府加强对高等教育质量干预的呼声再次提高，自治性高等教 １９８８年ＵＳＤＥ再次公布了新的认可标准。这一系列行动表 育认可力量不断被削弱。 明，为了确保联邦的巨额资助被合法、合理地使用，越来 纵观美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的演变、结构权力和走向， 越多地介入高等教育认证领域，试图担当高等教育认证机构 可以看出，随着高等教育系统内外部环境的变化，现有的美 及质量保证的主要监管者。自治性认可制度所提供的对认 国高等教育认可制度即将发生重大调整。这一变化既包括 证机构的质量保证的中心地位已经丧失。 结构的变更，也包括走向的调整。虽然最终的结果仍不明 ９０年代前后，这两种权力的博弈甚至达到了最尖锐和 朗，但维护高等教育的质量自治权，保持现有的自治性认可 激烈的程度，随着ＣＨＥＡ的成立，捍卫高等教育质量的自治 制度的稳定，将是整个美国高等教育界所面临的重大问题。 权力的努力有了明显进展。应该说，ＣＨＥＡ诞生在美国高 不可否认，就高等教育自身而言，借助高等教育认证与高等 等教育自身的质量自治权力日渐旁落，高等教育的学术价 教育质量认可这两种密切关联的制度设计，促进高等学校和 值——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危机四伏之时。正如ＣＨＥＡ主 专业教育的质量改进和质量发展，仍将是重要的和不可替代 席朱迪斯・伊顿女士所指出，ＣＨＥＡ的任务，在于引导所有 的。但如何使这一制度长久生存，既需要解决好制度的稳定 的人对认证的角色进行重新思考，在于加强和认证社会 性和变化性的问题，也需要在大学的自治理想和社会责任面 的联系，但并不以丧失认证组织的自治权和自我决定权为代 前找到新的平衡。 价。“ＣＨＥＡ的理念，是保持核心学术价值——一大学自治 ・ ４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