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可重来

何楼中心校高庄小学

中文系 曹玮

支教了近两个月了，和同学在上网聊天的时候，各自说起自己的支教感想，而现在我对他们所说的更多的是不舍。当离开的日期一点点接近的时候总是恋恋不舍,越是珍惜和学生们的每一堂课，因为时间过去便不会再从头来过。

那些和自己的经验一起成长的孩子们，他们是我最不舍的。在这段支教的时间里我们一起成长，一同进步。互相感动着，互相影响着。我把自己的知识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他们，对于我已经习以为常的事物，他们偶然的的评论就会让我深思。

相信在很多年后，回想起这次支教的时候，想起来的是那些孩子的笑脸和他们的天马行空的话语，总是让我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值得回味，最经典的话语，也是最接近幸福的声音，他们用自己无限的想象力来衡量这个在他们眼里还很新奇的世界。

记得一次听二年级学生上课，当老师去引导他们去想一想你眼里的小河是什么样的，用一些词来形容一下。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小河很脏很臭。和我一起坐在后面的老师都笑了，笑过之后又觉得很凄凉，是啊，如果这样一个问题来问我，我也会这么说吧。好像这样一句话是特别不合时宜的，但是这确实他们眼里的小河。课本上的小河是荡起涟漪，游着欢快的小鱼的。我不禁震惊了，一个小孩子揭露了我们经常提倡的环保的软肋，像是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们已经对那些无人管理的臭河沟视若不见，习惯了那些随地丢垃圾，破环环境的行为。现实和书本有着如此大的差距，我们去哪找课本上形容的流淌着清澈河水的小河，拿什么去证实书本上的内容呢。我们容忍这些坏行为的同时，给孩子们带来了什么？小时候我们家旁边的小河散发一阵阵恶臭，每次离它很远的时候就要捂着鼻子，真是“香”飘四邻。简直是佛跳墙的反面典型。不要说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真是还未见河，已闻其“香”了。爸爸说在他小时候，夏天天最热的时候和伙伴们在这个河里面游泳，捉鱼。别提有多凉爽了。现在想起那时爸爸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怀念和惋惜的。我因为不曾亲眼见过这条河的全盛时代，便也没有那种曾经拥有现在已失去的痛苦。那种麻木是最可悲的。孩子的声音是最应该倾听的。

在我支教的地方也挂起“拆”风，连带房屋周围和道路旁边的杨树也被砍掉，我看在眼里也只有遗憾。能够想到的只是被拆房子的这家人有没有地方住，会不会出现新闻报纸经常报道的钉子户之类的事。有次我班里的学生看到了，他们对那些正砍树的工人说了一句我至今记忆尤深的话，“你破环我们的树木资源，

破环了我们的环境”。工人一脸无所谓继续他们的工作，这些像大人说出来的话，从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嘴里说来颇有些滑稽。我听后，顿时觉得我不如他们。小孩子的觉悟有时候要比我们高很多，很多时候我们被世俗和习以为常蒙蔽了双眼。有次上课我向学生提到，我听到他们这么说，当时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呢，他们却说我是小题大做。我看到了下一代孩子们心中最充满善意和阳光的一面，这种力量扎扎实实地温暖了我。

这些孩子们是离上帝最近的人，他们说的话语堪比圣经，每一次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但是很多时候，我们这些自以为什么都对的大人忽略他们的话语权，觉得从小孩子嘴里说出的话都是幼稚可笑的。其实不然，这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想法，这也是我们在他们眼里总是扮演强权形象的原因。我们不愿倾听，不愿反思，导致我们觉得进入不了他们那个世界，不是不可以，只是不想俯下身子来，一副神圣不可违逆的模样。把他们挡在门外，也把自己关了起来。作家三毛有一次被人问道，如何进入天堂，她说学着去做小孩子，却有人又问，如何做小孩子？另一位作家龙应台被他的儿子安德烈质问，妈妈难道没有做孩子的时候吗?没有年轻犯错的时候吗？没有小时候异想天开的时候吗？一大部分人长大成人之后，就忘记了自己当时做小孩子的心情。试着走进他们，会有一片新天新地的感受。

我们学校都是平房（我果真已经融入这里了，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教室，用的都是第一人称，还有我的学生），上课的时候小麻雀经常光顾我们教室门口，上自习的时候可以听到风吹白杨树，树叶刷刷的声音。吃的胖胖的喜鹊站在白杨树的最高枝上欢快的叫，啄木鸟白头翁也是天天见面，叫不上名字的鸟更是数不胜数。学校周围是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初夏时还闻到曾经十分熟悉的油菜花香，久违的味道突然被一阵风吹来，记忆也被拉回到小时候，那个每年春天都会开满黄色耀眼的油菜花的大院子。学校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在初春乍暖还寒之际，两边的白杨树呈现出两种景象，一边是枯叶一边是新芽，走在中间，有种走在两种季节的中间，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有次在讲课，不知哪来的小野狗溜达到了我们班门口，被我们的笑声给吓跑了。我常常对学生们说，我们简直就是在大自然中上课，上课的我，听课的你们是最幸福老师和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