ｚ 删０ Ｅ ２０１０・４（下半月） －＿＋ 服饰凤纹的历史 与文化意 纽口胡秋萍 崔荣荣 —日 摘要：凤纹是中国具有代表性的传统装饰纹样，在我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广泛的情感认同。大到屋舍 宫宇，小到裙边针脚缝隙间，凤纹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经过漫长的发展，凤纹逐渐成为各种鸟 禽优美特征的集合体，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纹样，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着不同的特征和内涵。 关键词：凤纹服饰历史演变文化内涵 凤纹是人们心目中五彩神鸟的形象 表现。它是我国传统装饰中最常见的纹样 之一．被运用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青 铜器、玉器、金银、服饰品、瓷器、家具到房 屋建筑艺术中，都可见凤纹的身影。凤纹 经过千年的演变，综合了鸟禽各种美丽的 特点，是融合了历代劳动者智慧的艺术创 造物，在各个历史时期表现出不同的特征 和气质。 服饰凤纹的历史演变 在６Ｏｏ０年前的原始社会时期，河姆渡 文化的骨匕上、陶罐上就有了“凤纹”的身 影。湖南孙家岗出土了龙山文化时期的玉 凤形佩，玉佩中的凤纹突出似鹤的头部， 羽翼舒展尾部曳地上卷。曲线线条刻画， 透雕处理凤纹通透自然具有灵气，开始有 了凤的神采。在以青铜器艺术为代表的商 周时期，是凤纹的演变时期。凤眼大而圆． 腹部饱满，足爪粗壮，颈与腹背几乎垂直， 直颈仰头呈站立姿势．传递着一种拟人的 肃穆状态，具有庄严的意味（如图１）。商代 成年女子的发笄上也开始使用凤凰作为 装饰．殷墟妇好墓发现骨笄４９９件，其中鸟 头形３３４件、鸡首头形２件①。这时的凤纹似 鸟似鸡，形象简单概括（如图２）。春秋战国 由于经济迅速发展．文化艺术繁荣与 外来文化的交流频繁．凤的造型也受到外 部短，如鸳鸯状，翅膀整齐细密。腹部呈梭 形，有鱼鳞状羽毛，尾部通常做飘带状，特 别是锯齿形飘带。凤凰形象多为飞舞姿 态．凤足常省略。凤纹形态从唐代的健壮 丰腴变得苗条纤细更加写实．强调装饰效 果。风翼层次更加丰富，将对凤纹腹部的 来文化和佛教的影响＠。唐代凤凰头部吸 收了西方鸡喙的外形．圆眼大睛，翅膀上 羽毛上扬，足如鸡，尾部变化最大，通常做 卷草花卉状。大而美。并与佛教中的莲花 纹、忍冬纹形成凤衔枝、凤踏莲花的纹样 （见图４）。五代回鹘妇女服饰上的凤纹，展 翅昂头，羽翼丰满，神情高贵，脚踏莲花座 （图５）。另外，凤纹也从本土文化中吸收养 时期，战国中晚期的江陵马山楚墓中。出 土了国内时代最早的一批古代锦绣被服 实物②。凤纹继承发扬了商代规矩严谨的 风格，又体现出神奇的浪漫主义倾向。出 刻画弱化．注重表现凤的羽翼和尾部。 明清凤纹是凤纹发展的成熟时期＠。 风纹样纤细工整，华美写实（见图７）。凤颈 如鸡．丝羽分明，有的像菊花样星动态上 土物中衾被、绣罗单上的凤纹形态丰富异 常，凤的姿态主要分行凤和立凤，有的弯 曲盘绕，绵延伸展，有的引颈高歌，提脚扑 腾，有的正面站立，展翅瞠目，形象鲜活生 动，呼之欲出（见图３）。风的整体造型纤 细．各个组成部分都在随心变化，没有固 定形式，冠、翅、尾是凤的主要表现部位， 分．与“百花之王”牡丹结合形成了“凤凰 牡丹纹”，流传至今。风纹身体各部位组成 清楚明了．整体造型丰满健壮．形成富贵 瑰丽、雍容大气的装饰风格。 最早的凤袍出自辽代。袍上风纹嘴喙 如鹰，长颈短翅，尾羽如卷草花（图６）。宋元 扬．凤足细长，凤尾呈飘带状或者呈孔雀 翎状。不但凤纹自身的描绘细致非常，而 且构成组合的背景也繁复丰富。生活服饰 品中以凤为名的物件也多得不可计数。皇 后的用品诸如龙凤袍、凤冠、凤辇、风驾、 凤床等都冠以风名。首饰中凤钗、凤钿、步 摇、耳挖簪、扁方、戒指上风纹工艺精美， 凤的形象刻画精细，风纹栩栩如生，呈飞 翔态势（如图８）。 其长度、弯曲程度、形状不固定，有时尾部 呈羽毛状，有时呈花蕾状，有时呈藤蔓枝 叶状。简练灵动、舒张自如是这一时期服 饰凤纹的特色。 凤凰清秀细腻，刻画精致。《宋书》中形容 风为：“蛇头燕领，龟背鳌腹，鹤顶鸡啄，鸿 前鱼尾，青首骄翼，鹭立而鸳鸯思。”形象 更加确切翔实，头较扁．嘴尖．丹凤眼，颈 和近代．凤纹在人们日常生活用 １５０粥向震劳者 ……～…——… ｖ７ Ｅ ＡＩＨＡｏＺＩ－ｔＥ ２０１０・４ｆ下半月） 鸟的扑腾，就将火焰的 以“大风引小龙”形象地表示政权的实际所 形状联系生活中的生物 有者。凤纹在统治者手中被利用来为权力 进行创造产生了凤。“凤 服务。不管是当权者还是夺权者，他们对 皇，火之精。生丹穴”，正 于凤的借用都是以维护或获得政权为目的。 可以说明凤的产生与生 风纹成为皇权的标志．烙印在人们心中。 活中的火有关。风和自 民间美好情感的栽体。凤纹在发展过 然界中的风也有着密切 程中浓缩了社会生活中的道德礼仪．成为 的联系，甲骨文中的 社会生活中的道德约束法则，督促着 “凤”字和“风”字是很相 人们追求美好的道德品行。《南山经・南次 似的，可以说明古人对 三经》中记载凤凰“首文日德，翼文日义， 风和风的相似的认识。 背文日礼，膺文日仁，腹文日信”，将对人 品中，比如荷包、肚兜、围脖、云肩、手绢、 凤叉因太阳崇拜结合，成为太阳鸟，因和 的五种德行期望．以及做人的道理与凤纹 绣花鞋、鞋垫、枕顶上得到更普遍的使用。 动物（主要是鸟禽）崇拜相交而成鸟禽之 的各个部位相对应．是人的意识在风纹上 凤纹呈现出“雅俗共赏”的不同风格：一种 神．成为“百鸟之王”⑨。所以凤纹是先民对 的反映。社会大环境中推崇凤的精神，就 是明清时期繁缛华美风延续，各个部位写 自然现象的感知，宗教的本质是人以外各 是倡导“仁义礼智信”五种美好品质以及 实具体，精细描绘；一种是更具有村野气 种力量的神化，当自然崇拜发展成为宗教 进退得当、不妄呜不妄纳的处世之道。清 质的粗犷质朴。前者是对“标准化”美丽风 崇拜的地位，凤纹便成为意象化的神物， 代官窑瓷以凤为中心题材的“五伦图”。将 纹的发扬，后者则是风纹回归民间后的再 成为原始宗教仪式中的神器 具有通达天 凤凰、仙鹤、鸳鸯、鹤鸽、莺组合成为代表 次发展，有别于“标准化”的凤纹，人们更 庭的神性，能够祈求神灵保佑生活安定。 伦理关系的纹样。将凤凰与其他四种鸟禽 多以生活中所见的鸟类为原型意指凤形， 在道教中．凤凰的“通天”能力与道教“得 比作人世间的“君臣、父子、男女、兄弟、朋 获得约定俗成的象征意义。百鸟成风．凤 道成仙”的核心思想融合，便成了道教 友”五种人伦关系。凤纹成为一种象征，涵 成百鸟，凤的形象又多了鸡的平实、鸟的 神仙的坐骑和指引亡灵的引导者。 盖了多种人间教义．成为道德标准的载 灵活，少了皇室的贵气和图腾的神性。 服饰品中的风簪上也有道人乘凤的题材 体．作为法令之外的补充，对人们的行为 进入当代．凤纹受到国外丰富的现代 表现。佛教中的凤纹与高洁的莲花、凌冬不 起到教化的作用 设计图形的冲击，不再是服饰纹样的主 凋的忍冬相结合，寓意着神力与圣洁。 凤纹以多变的形态、吉祥的寓意．成 角，但是其美丽的外形和吉祥喜庆的内涵 古代帝王的权力标志。人类进入到氏 为服饰装饰中不可缺少的纹样。凤不仅是 仍然被人们牢记并使用着．多直接取材明 族社会．凤就开始被用来解释帝王的“受 道理言行的规范标准．而且还是婚姻爱情 清时期的精美凤纹。 命于天”的身份。《诗经・商颂・玄鸟》中有 的象征。“凤凰于飞，和鸣锵锵”说的是凤 凤纹从战国时期的朴拙浪漫，到隋唐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史记・殷本纪》中 凰成双成对的飞舞．一唱一答和睦美满， 时期的雍容健美，一直到明清时期的阴柔 有记载：“殷契，母日简狄，为帝喾次妃。三 比喻夫妻和谐。“鸾凤和鸣”“龙凤呈祥”， 秀美，在继承中发展，在一代代工匠手中 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 象征夫妻和美．生活美满。 蜕变成华丽多彩的现今的风纹。经历了漫 孕，生契。”都以凤与帝王的非凡关系，证 风纹身上丰富且美好吉祥的含义。或 长的历史，它伴随着中华民族的成长，带 明君权的无人可及．以“天”的名义维护政 许会让人感到崇拜的虚无和皇权的沉重． 有历史的气息．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 权的所属。不仅出生与风有关，帝王的政 但是它的美好寓意却让人们为之迷恋。如 凤纹的民俗文化内涵 绩也与凤密切联系。在当政期间，凤以兆 何像古代的人们一样．赋予风纹时代的气 凤纹作为中国代表性的传统纹样．在 瑞的寓意成为评价帝王政绩的标准，常有 息，焕发凤纹在我们这个时代的活力，将 不同的历史时期产生了不同的社会功利 “见则天下安宁”“其政太平，凤凰集于苑 凤纹更好地应用在生活的设计中，是值得 和审美习惯。在远古时期，风纹是先民在 林”之说，凤凰的出现则表示天下安宁，得 我们重新学习和思考的。『基金项目：江苏 认识自然、利用自然的过程中，由于不能 民心，说明国家治理有方。更有地方官吏 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０７ＹＳＢ００２）１ 完全了解自然界中的自然现象．对于自然 为了讨好帝王，而上奏“凤凰见”。对政权 注释： 产生的敬畏、崇拜的情感的现实表露，它 怀有野心的人，也会利用凤凰来证明夺权 ①黄能馥：《中国服饰通史》，１版，北京：中 是先民生活中的美丽鸟禽的集合，是沟通 篡位的合理性，以凤的出现，作为获得政 国纺织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版．第２Ｏ～２１页。 人与自然的中介．具有神秘的力量。这种 权的天意。《墨子・非攻下》中就有“赤鸟衔 （ 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史研究》，２版， 神性在统治阶级中，被用来维护统治者的 畦降周之岐社，日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 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第１１８页。 政权统治，表征祥瑞。在民间情感中，凤纹 的记载。女性统治者时期，凤更是成为女 ③徐华铛：《中国凤凰》，１版，北京：轻工业 出版社，１９８８年版。第１０～１１页。 与种种情感传说相关，寄托了人们对爱 性统治者的标志，武则天就因“群臣上言， （ 庞进：《凤图腾》，１版，北京：中国和平出 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有凤皇自明堂飞人上阳宫，还集左右梧桐 版社，２００６年版，第１３８页。 自然感知的意象图形。在先民生活的 之上”成为中国第一女皇，然后改国号为 （ 钱济鄂：《凤凰考》，：宏文艺苑， 时代火是不被人掌控的，火的获取和利用 “凤仪”。而另一位女性掌权者慈禧，更是 ２００１年版，第５Ｏ页。 都很困难，一不小心就会给人造成伤害。 将凤的地位抬高到龙之上，一改传统中“龙 （作者单住：江南大学纺织服装学院） 火焰熊熊燃烧的样子，或许使先民想到飞 上风下”“凤左龙右”的构图形式，在陵寝前 编校：施 宇 粥固藏劳者１５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