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学视角下汉语隐喻的英译策略
——以《围城》为例
□ 胡文婷
江南大学
[摘 要] 隐喻作为一个巧妙的语言应用现象，非常值得研究。本文拟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对其英译策略进行研究。生态翻译学是从生态学角度研究翻译活动、翻译现象和翻译理论的新研究范式。生态翻译学认为生态、适应和选择是核心概念。本文借由该理论框架，着重从适应—选择和三维转换的角度对《围城》中典型的隐喻现象的翻译进行讨论，旨在开拓隐喻研究的新视角，更好地探索隐喻翻译新路径。
[关键词] 隐喻；生态翻译学；英译策略；《围城》
[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6167（2021）04-0025-03
1 《围城》简介学的定义，生态翻译学是翻译研究的一种生态学方法，或是从生态学角度解读翻译的研1.1 《围城》及作者简介
究。作为后现代主义语境下的理论形式，生钱钟书，作家、文学研究家、清华大学态翻译学不仅是学科间研究的产物，也是现教授，著有《围城》《管锥编》《谈艺录》代翻译学理论研究的延伸与转变。生态翻译等。其中，《围城》这篇小说深受大众喜学将翻译生态和自然生态作隐喻性类比，是爱。该小说虽是虚构的，但却是中国20世纪一种合并式研究，并且依附于译者与翻译生三四十年代的社会缩影，被誉为中国现当代的态环境间的关系。
《儒林外史》。20世纪70年代美国威斯康星州2.2 生态翻译学核心理论大学中文系硕士珍妮 · 凯利（Jeanne Kelly）蒋骁华（2011：15）指出“生态（eco）”和“适与华人学者茅国权（Nathan K. Mao）把《围应—选择（adaptation-selection）”是生态翻译学城》译为英文，该英译本被美国图书协会选为两个核心概念。“生态”是生态翻译学的基色1980—1981年度卓越学术著作。
（基本色调）、出发点、视角；“适应—选1.2 《围城》隐喻的既往研究
择”是生态翻译学的学理支柱、操作模式。生《围城》隐喻的前人研究多集中在关联理态是指翻译生态和自然生态的关系。适应—选论、认知学等方面。喻婷婷（2008）表明，在择是指译者在适应翻译生态环境之后，对自身隐喻翻译中直接翻译应是译者首先考虑的方翻译语言和风格作出选择。在翻译过程中，译法。李军艳（2009）也指出，文学翻译的目的者如何进行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是生态翻决定其翻译应以直接翻译为主、间接翻译方法译学关注的重点。
为辅。曾昱茜（2018）基于四种基本的情感因2.3 生态翻译学理论框架素——愤怒、快乐、悲伤和爱，分析了《围2.3.1 翻译生态环境
城》中的情感隐喻，发现概念隐喻在口头和书生态翻译学源于翻译适应选择论，它认面表达中都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为翻译的本质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这一理论被认为是宏观世界不同学科交 2 生态翻译学 融的一次伟大尝试，翻译活动第一次被视作是一个完整的、和谐的体系。因此，胡庚申2.1 生态翻译学的定义
（2004：13）指出，翻译生态环境是指原文、根据胡庚申（2008：11）对生态翻译
源语和目标语统一的一个整体。
作者简介：胡文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收稿日期：2020-8-272021年2月 (总第148期 )英语广场2526ENGLISH SQUARE*********************:************2.3.2 译者的适应与选择
译为“tortoise”，不深谙“乌龟”实指的读者源语与目的语之间不存在完全对等。正将不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意思。这是由于目的语如奈达（1977：99）所指出的，在实际交谈文化中乌龟的概念与源语文化中乌龟的概念不中，总会有内容上的损失或扭曲。翻译亦然。同。因此译者适应了源语的文本生态环境，即这恰恰需要译者扮演好自身角色，成为信息正运用意译的翻译策略，使得作者想表达的意图确交流的桥梁。
跃然纸上。
2.3.3 翻译过程
例2：她手上生的五根香肠，灵敏得很，根据胡庚申（2004：222）的生态翻译学在头发里抓一下就捉到个虱，掐死了，叫孩子理论，翻译的过程分为两步：（1）翻译生态摊开手掌受着，陈尸累累。（钱钟书，2008：环境影响译者；（2）译者选择并决定最终目150）
标语的产出形式。译者经过多方考量作出的选译文：The five sausage-like fingers were 择贯穿于翻译全程。从宏观层面来讲，译者在quite nimble. With one pluck she seized a louse, 翻译适应选择论的指导下，会根据翻译生态环squeezed it and telling the girl to spread out her 境的不断变化采取正确的翻译策略。从微观层palm, laid out the louse corpses one after another.面来说，译者会决定词语、句子、情绪及表达（Kelly & Mao，2006：171）
等的具体翻译。这时，译者象征着翻译生态环原文中的“香肠”喻指了妇女肿胀的境，一切合适的决定与选择都将取决于他。
手指。原著中主人公方鸿渐所客居的旅馆环2.3.4 翻译评估标准
境脏乱，服务也极为恶劣。从原文对旅馆老一套系统的翻译理论应当涉及必要的、板娘的动作描述中可以看出，方鸿渐对底层特殊的、实际的准则。胡庚申（2004：143）人民的艰苦生活感到心酸与无奈。所以，他认为，成功的翻译是成功的度适应与适应对老板娘常年做工却依旧灵敏的手指感到惊性选择的结果。因此，评价翻译文本的准则主奇。译者将原文的隐喻进行明喻化翻译，以要在于选择与适应的程度，这一程度由三个因直译为主，适当补充翻译了香肠所代的手素共同影响而形成：一是度转换的程度，指，生动地指明了本体手指的外在特征，从二是读者的反馈，三是译者的资质。
语言维进行了适应性选择。
3.2 句子
3 译者在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例3：不过，不说是鸟笼，说是被围困的择——以《围城》英译本为例城堡fortresse 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钱钟书，2008：）
3.1 词汇
译文：Instead of a bird cage, it’s a fortress 例1：太太不忠实，偷人，丈夫做了乌under siege (fortress assiégée). The people outside 龟，买彩票准中头奖，赌钱准赢，所以，他the city want to break in and the people inside 说，男人赌钱输了，该引以自慰。（钱钟书，the city want to escape.（Kelly & Mao，2006：2008：4）
100）
译文：If the wife is unfaithful and has an 译文保留了原文中的外来词汇源语形affair, the husband is sure to take first prize if 式。承接上文褚慎明对婚姻的描述，苏小姐he buys a lottery ticket, and he is sure to win if 说出了对婚姻的见解，并借以表达对方鸿he gambles. And he added that if a man loses 渐回答的期待。在当时，方鸿渐赴“鸿门at gabbling, he should take it as a consolation.宴”，在赵辛楣不断为难他的情况下，苏小（Kelly & Mao，2006：7）
姐其实也隐隐期盼着方鸿渐能对自己的话作“乌龟”一词与“不忠实”合并翻译为出相应的回答。苏文纨引用法语的习语，恰“unfaithful and has an affair”，究其原因，是恰是作为未婚者（城外人）的身份，想与方译者考虑到源语的文本生态环境、译文读者和鸿渐缔结连理，可偏偏方鸿渐曾有婚约，就中西文化差异等翻译生态因素，进行了适应性如同一个城里的人一般想摆脱婚姻誓约的束选择。在源语文化中，遭到妻子不忠行为的丈缚。故此，译者保留了原文的句子结构，从夫通常被比作是缩头乌龟。若是将“乌龟”直
语言维对文本进行了直译。
3.3 习语、习俗及文化
憾。译者用直译的翻译策略，将隐喻转为明例4：他说这冒昧话，准备碰个软钉子。喻，从文化维和交际维作出了适应性选择，使（钱钟书，2008：21）
得目标语受众更易理解。
译文：Having made this rash remark, he braced himself for a polite rebuff.（Kelly & Mao，2006：27）
4 结语在源语文化中，“软钉子”表示提出某本文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挖掘了种请求被委婉回绝。译者用“a polite rebuff”《围城》英译本中汉语隐喻的如下几个英译策来加强预期回绝的力度，更加凸显出方鸿渐略：一是译者在合作翻译时采取了直译、意译（即句中的他）对先前说话冒昧的不安，暗示等翻译策略；二是在《围城》英译本中，译者方鸿渐平时对苏小姐（说话对象）的恭敬。译往往采取直截了当的直译手法进行翻译；三是者能够把握住交谈双方身份上的细微差异，从生态翻译学视角能够用来有机地解读译者在翻交际维进行适应性选择，采用意译的翻译策译生态环境下作出适应性选择的原因。
略，更好地向读者传达出原文语境下说话人的另外，本文虽然主要从三个维度探讨了心理活动，丰富了人物的性格。
《围城》英译本中隐喻的翻译策略，但仍有不例5：请的客一个都不来，就无异主人在足之处。一是《围城》及其英译本早已面世，社交生活上被判死刑。（钱钟书，2008：）
许多专家学者都对其有着深入的研究，所以译文：If none of the invited guests shows 本文选的部分例子可能会和前人研究有重合之up, it means the death sentence for the host as far 处。二是本文只选取了书中典型的个别例子，as his social life is concerned.（Kelly & Mao，整体结构可能不是尽善尽美。
2006：75）
在源语文化中，主人请客，若是高朋满座，则说明主人人脉广阔、人际关系好；相参考文献反，若请的客人一个都没有来，就表示此人为[1] KELLY J，MAO N K. Fortress besieged[M]. Penguin
人孤傲，社交生活不顺。译者遵循原文的语Classics，2006.
义，保留原文的句式结构，采用直译的翻译策[2] NIDA E A. The nature of dynamic equivalence in
略，从语言维和文化维角度翻译出来宾对于主translating[J]. Babel，1977，23（03）：99-103.人请客的社会意义和重要性。
[3] 胡庚申. 翻译适应选择论[M]. 武汉：湖北教育出版
例6：唐小姐，现在的留学跟前清的科举社，2004.
功名一样，我父亲常说，从前人不中进士，[4] 胡庚申. 生态翻译学解读[J]. 中国翻译，2008（06）：
随你官做得多么大，总抱着终身遗憾。（钱钟11-15.
书，2008：75）
[5] 蒋骁华. 对比解读生态翻译学的两个核心概念[J]. 外
译文：Miss T’ang, studying abroad is like 语与翻译，2011（04）：15-20.
passing examinations under the old Manchu [6] 李军艳. 从关联理论视角分析文学翻译的可译性限
system. My father used to say that if a man failed 度——《围城》英译本的个案研究[D]. 上海：华东the third-degree examination, no matter how 师范大学，2009.
high an offi cial he became, he’d carry that regret [7] 钱钟书. 围城[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around for the rest of his life.（Kelly & Mao，[8] 喻婷婷. 从认知学理论看隐喻和隐喻翻译——一项
2006：85）
关于《围城》英译本的个案调查[D]. 上海：上海外科举是中国古试选拔官吏的手段。国语大学，2008.
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和殿[9] 曾昱茜. 概念隐喻视域下《围城》英译本中情感隐
试。秀才通过乡试为举人，举人通过会试则称喻认知分析及其英译策略[D]. 武汉：华中科技大贡士，贡士在殿试及第者就被尊称为进士。在学，2018.
原文语境中，方鸿渐想要表达留学获得博士学（责任编辑：周宇婷）
位就好比古时考试中进士一般，在父亲等一众普通人眼里看来，人生这样才显得而无
2021年2月 (总第148期 )英语广场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