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逻辑：基于政治机会结构与学习维度的检视

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逻辑:

基于政治机会结构与学习维度的检视

贾秀飞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无锡分院(无锡党校基本理论教研室)ꎬ江苏无锡２１４０００]

摘　要:社会抗争关系到利益表达与维护ꎬ作为一种非制度化的政治参与形式ꎬ国内的抗争诉求多集中在“权利与利益”方面ꎮ社会抗争行为发生在一定的场域之中ꎬ场域中包含抗争者、管控者、制度、规则等内容ꎬ场域具有非“是非”特征ꎬ呈现出一种波动性的“半闭合”状态ꎮ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产生离不开政治机会结构ꎬ政治机会结构塑造了抗争场域ꎬ在场域中放置了政治机会与政治ꎮ当然政治机会结构是“过程学习”的结果ꎬ虽然有“内生性”学习目标(为人民服务)ꎬ但是的学习也会出现偏差ꎬ因而社会抗争行为的场域———政治机会结构———的“过程学习”ꎬ这一衍变过程即是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逻辑所在ꎮ展望未来ꎬ逐步构建回应性政治ꎬ在政治吸纳上做功课ꎬ遵循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逻辑ꎬ显得尤为重要ꎮ

关键词:社会抗争ꎻ场域ꎻ政治机会结构ꎻ“过程学习”

中图分类号:Ｄ０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７４０８(２０１９)０１－００４８－０６

　　社会抗争作为一种非制度化的利益表达与维护形式存在于多个社会形态ꎬ社会抗争与社会的形成相伴随ꎮ一般意义上社会的产生优先于国家ꎬ国家的产生虽然使得跨区域的贸易网络与交流更加普遍化ꎬ但是也间接促成了社会抗争的盛行ꎬ并在多个领域得以显现和扩散ꎮ社会抗争行为包含较多政治要素ꎬ涉及政治参与、政治表达及政治制度化等ꎮ西方的政治学概念从起源就致力于一种美好的政治理想的实现ꎬ甚至为一种优良的生活习性ꎬ即使政治学后来纳入了冲突以及利益博弈等解释范畴ꎬ这一理想仍然给予了西方政治学一种超然的立场和态度ꎮ因而西方的社会抗争不仅仅单纯为了自身或者群体利益的实现ꎬ某些社会抗争附带着普遍的价值观主向ꎬ具有着非经济利益的公共性色彩ꎮ

察观当下中国的社会抗争ꎬ多聚焦于“权利与利９０年代以来诱发了一系列的上访和件ꎮ改革开放后社会利益进一步分化ꎬ不同阶层之间的差益”ꎬ因而也就更加容易解释为何改革开放后尤其是

距与集体观念认同的差别使得“相对剥夺感”产生和扩张ꎮ“相对剥夺感”可以是一种既成的现实ꎬ边缘群体和底层社会的利益诉求(包含被动与主动双型式)ꎬ也可能是阶层、职业以及衡量自身群体指标价值的互相间对比所产生的落差ꎮ因而当下国内的社会抗争ꎬ如蒂利等学者的定义ꎬ具备五个特征:(１)抗争发生的偶然性ꎻ(２)抗争行动的集体性ꎻ(３)抗争诉求的公共性ꎻ(４)抗争属性的冒犯性ꎻ(５)抗争对象的政治性()[１]ꎮ学界在给定抗争性政治定义时进行了多角度的分析和研究ꎬ大多数文献是从“底层视角”自下而上的解读ꎬ一般集中在民众的抗争形式、动员方式、２００６)、以理抗争(于建嵘ꎬ２００８)、以身抗争(王洪多研究者的认同与引用ꎮ然而这一“底层视角”的较高频度研究忽略了抗争性政治中另外一个重要行动者———ꎮ近年来ꎬ少数学者注意到了抗争政治研究中对行为关注的不足[２]开始逐步将视角转移向社会效果等方面ꎬ如依法抗争(欧博文、李连江ꎬ伟ꎬ２０１０)、以气抗争(应星ꎬ２０１１)等解释取得了较

　　基金项目:编办———联合国ＵＮＤＰ项目“中国公共部门改革创新战略研究”(０００５６２４２)ꎮ

作者简介:贾秀飞(１９８９－)ꎬ男(回族)ꎬ河北康保人ꎬ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无锡分院(无锡党校基本理论教研室)助理讲师ꎬ硕士ꎬ研究方向:政治学理论、环境政治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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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

在面对社会抗争时采取的主要策略ꎬ如收买[３]、范围内的调解[４]、要挟、欺瞒及自由等ꎮ

在这一研究视角的转向过程中ꎬ一些研究者从国家、社会或政党等社会抗争治理主体层面寻求治理现代化的机制创新ꎬ如探求中国党与社会抗争之间的关联ꎬ提出建构以政党为中心、国家和社会多元共治的格局来应对社会抗争(孙培军ꎬ２０１１)ꎻ在国家———社会二元结构下ꎬ分析良性社会抗争及其制度２０１５)等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学者聚焦于分析社会抗化吸纳对于国家治理机制完善的积极意义(官茂元ꎬ

争行为的出现具备时间、地点、人物、制度、规则等常备要素ꎬ且各个要素之间发生着关系ꎬ缺一个要素就可能会影响社会抗争事件的发生ꎬ这些要素形成了一个大的网络ꎬ此网络是一个相对的社会空间ꎬ我们称之为社会抗争场域ꎮ这种性来源于空间构成要素的差别ꎬ也区分了不同的场域ꎬ进而分类了不同的社会抗争事件ꎮ社会抗争领域的场域中充斥着各种力量ꎬ在这个场域中我们大致可以划分为两种派别ꎬ即抗争者与管控者(也有搭便车者)ꎬ对抗是这个场域下基本内含的特质ꎮ社会抗争争与政治经济及文媒因素间的关联ꎬ比如政治稳定(桐ꎬ２０１２)、政治参与(戴粦利ꎬ２０１４)、外部成本(郑谦ꎬ２０１３)、和谐话语(胡兵ꎬ２０１６)、媒介传播(王斌、胡周萌ꎬ２０１６)等ꎮ因而当下的社会抗争无论是从“底层视角”还是等其他角度分析ꎬ多源起于抗争的主体(民众)和抗争的对象()ꎬ恰恰缺乏对抗争主体和抗争对象之间空间域的研究ꎬ这一空间域即为社会抗争行为发生的场域ꎮ正是这一场域的存在才使得社会抗争各种“剧目与表演”、各派力量的博弈等现象得以最终上演ꎬ因而探究社会抗争的场域ꎬ包括发生的起点在哪里ꎬ顺着逻辑线逐步寻脉ꎬ分析政治机会结构理论与的学习过程ꎬ因而抗争场域的探讨和研究较为新颖且具有重要意义ꎮ不可否认ꎬ关于抗争性政治研究在时间序列的不断涌现ꎬ无不体现了这一话题领域的生命性ꎬ社会抗争不失为窥探中国政治结构与运作机理的一把“金钥匙”ꎮ

一、社会抗争的场域与政治机会结构的勾联社会抗争行为的“场域化”将社会抗争放置在了某些具体的场域中ꎬ不再单独着重聚焦于抗争场域两岸的主体(抗争者和管控者)ꎬ而是聚焦于两者之间“撕扯”的空间ꎬ而这个空间中上演着无数的抗争事件ꎮ抗争场域具有独特性ꎬ遵循的非“是非”逻辑与其本身的阶段波动性闭合特征ꎮ这表明了单独分析某个事件或者案例难以提炼共性ꎬ所以寻求场域的来源显得更加重要ꎬ因为假设不存在社会抗争的场域ꎬ那么所有的抗争事件便没有发生的可能性ꎬ而继续分析抗争事件各方策略与行动便不再具有意义ꎮ在社会抗争来源解释上政治机会结构理论独树一帜ꎬ修正后的这一理论更加适合诠释社会抗争场域ꎬ从而将社会抗争的场域与政治机会结构有机地勾联在了一起ꎮ

(一)社会抗争行为“场域化”的两个关键认知社会抗争的场域内含非“是非”的特征ꎮ社会抗的场域并非由管控者决定ꎬ场域的边界以及场域的阈值是场域中多方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ꎬ因而社会抗争的场域自主性较弱ꎬ较弱的自主性背景下遵循的逻辑乃非“是非”的逻辑ꎬ即简单的“敌友”逻辑ꎬ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为何社会抗争事件中阵营的划分较为明晰———抗争者和抗争对象(管控者)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简易化为冲突与博弈ꎮ

社会抗争的场域是一种波动性的“半闭合”状态ꎮ它并非封闭式的空间ꎬ场域中的要素与场域外的资源、信息等在频繁流动ꎬ表现为场域内的社会抗争主体ꎬ比如民众等将抗争场域外最新的信息ꎬ可供整合的资源等整合进场域内ꎬ提升自身的话语权塑造能力ꎮ而抗争场域中的管控者也积极地通过场域外因素的纳入ꎬ像信息的更新、资源的再注入等来压制乃至分解、消纳抗争的能量级ꎮ但是社会抗争的场域也并非全开放的空间ꎬ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ꎬ这也是由抗争场域的独特性和非“是非”特征决定的ꎮ这种半闭合的状态ꎬ使得社会抗争场域中的事件很难去预判和推测ꎬ各方力量之间的增长和消亡也是不定时的ꎬ因而抗争的影响可能是瞬息万变间的一种结果ꎮ此外社会抗争场域具有波动性的特征ꎬ这一波动性特征体现在不同的社会形态、不同的国家及政权组织形式ꎬ甚至政党模式ꎮ从纵向的时间序列上来看ꎬ当前的社会抗争场域不分国别呈现更大的自由度ꎻ横向来看ꎬ不同国别由于政治等因素给予抗争的空间也不同ꎬ因而称之为波动性的特征ꎮ当然波动性的另一种解释是稳定性ꎬ社会抗争场域在某个阶段具有一定的稳定性ꎬ这种稳定性使得社会抗争事件不那么光怪陆离ꎬ某种程度上社会抗争场域中发生的事件也间接的暗合了关注这一事件的社会某部分群体的心理预期ꎮ由此可见社会抗争场域的波动性特征(间含稳定性)与政治因素最为密切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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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社会抗争政治机会结构理论的观照

西方国家２０世纪６０年代末兴起了“新社会———政治运动”ꎬ政治机会结构理论(又称政治机会)是其中的代表理论之一ꎬ主要用来分析和研究社会运动ꎬ艾辛杰是首创者ꎮ艾辛杰认为政治机会结构主要指政体的开放与封闭性ꎬ社会抗争多发生在具备混合性质政体的政治结构中ꎮ在艾辛杰之后ꎬ后续研究者在政治机会结构中逐步添加了新的要素ꎬ基茨切尔特在政治机会结构中加入了资源的具体配置、社会动员的体会抗争的场域主要有抗争者和管控者ꎬ以及其他因素ꎬ政治机会结构主要分析其中的机会和ꎬ横线箭头代表来源关系———抗争场域来自于政治机会结构ꎬ虚线代表两者之间的互相作用ꎮ即政治机会结构会影响场域ꎬ包括给予抗争场域中的机会以及等ꎬ抗争场域也会进一步影响政治机会结构ꎬ可能促成政治机会结构将更多的诉求机会释放到场域中ꎬ也可能加强对场域中诉求主体的等ꎮ政治机会因素主要有政治通道的趋向性开放、有影响的社会资源及制安排和历史先例ꎮ库普曼斯则强调了政治机会结构的功能因素ꎬ认为能够对社会运动的形成及其目标实现产生威胁与ꎮ随着政治机会结构研究的不断发展ꎬ政治机会结构的定义也复杂多样ꎬ赋予政治机会结构的变量和内容也不尽相同ꎬ这也是因为影响社会抗争的外部环境其内容必然是庞杂的ꎬ很难精确地识别和提炼ꎮ“其中ꎬ最主要的问题是政治机会结构在研究中几乎成了任何能够影响社会运动的结构性因素的代名词ꎮ由于它似乎什么都能解释ꎬ自然就失去了一个理论应有的可证伪性ꎮ”[５]

因而对政治机会结构理论进行调适显得较为必要ꎬ政治机会结构是指“一组以政治环境为中心的变量的总和ꎬ这些外生性变量规定和了抗争行动的发生、发展和结果ꎬ并且提高或者降低了抗争参与者所需要的成本ꎬ它是促进或阻止抗争行动者的政权和制度特征以及这些特征的种种变化ꎬ它不仅包括机会也包括”[６]ꎮ

(三)政治机会结构对社会抗争行为场域的塑造从政治机会结构理论的梳理中可以发现ꎬ其起源于分析社会运动的政治环境ꎬ进而在之后的研究中又加入了非政治因素ꎮ这其实与社会抗争的场域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ꎬ抗争的场域受政治环境等相关因素影响最深ꎬ但是也有一些非政治因素存在于场域中ꎬ两者共同作用于场域中的抗争者与管控者ꎮ而政治机会结构对于社会抗争场域的塑造主要体现在给予社会抗争的机会ꎬ这些机会并非无条件的ꎬ抗争的机会并不能完整的普遍分享ꎬ否则抗争者和管控者之间的抗争便不复存在了ꎮ由此可知ꎬ政治机会结构在给予了抗争场域的机会同时ꎬ也附带了ꎬ这些可能是主观的暂时存在ꎬ也可能是客观的阶段性存在ꎮ正是政治机会结构中种种的机会与的叠加才使得社会抗争场域具备所谓的一些特征ꎬ可以说抗争场域的首导来源为政治机会结构的出现(如图１所示)ꎮ其中社　５０２０１９􀆰１

力量的阶段性凸显、对待社会抗争态度时间序列上模糊的理性化ꎮ政治因素主要有政治通道开放的有限性、有影响的社会资源及力量的自主性不足、央地间利益的间歇“分化”ꎮ

图１　政治机会结构对于抗争场域的塑造

(作者自制)

二、社会抗争场域中的“过程学习”

社会抗争的出现是民众政治权利的意识不断觉醒的体现ꎬ当然社会抗争改变的不仅仅是民众自身ꎬ也在改变着周围的民主政治参与环境ꎬ缺少民主政治参与环境给予的政治机会ꎬ社会抗争的目标也难以实现ꎬ从这个层面来讲ꎬ民众的政治权利意识的提升与民主政治参与环境的逐步发展两者之间可谓互相促进ꎮ然而民主政治参与环境为何会进步与发展ꎬ原因在于的学习ꎮ是公共权力机构的总和ꎬ它具备自主性ꎬ会根据具体的情形调整自身的行为ꎬ并且不断优化自身的结构ꎬ做出相适宜的反应ꎬ化解与对立面的冲突和矛盾ꎬ我们这里称之为“过程学习”ꎮ因此当分析社会抗争场域来源时ꎬ引进了政治机会结构理论ꎬ而这一理论正是“过程学习”的结果ꎮ在社会抗争场域下ꎬ的“过程学习”在带来所谓的政治机会的同时ꎬ也带来了相关ꎬ的“过程学习”并非代表着发展与进步ꎬ在某种条件下可能是落后的、不符合现状与潮流的集合ꎬ这也是更迭的原因之一ꎮ

(一)的内生性“学习目标”

在面对社会抗争时ꎬ其“过程学习”体现尤甚ꎬ这种学习能力会得到骤然的提升ꎬ因为社会抗争场域的特征决定了一旦处置不当ꎬ会带来系列的政治

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

和社会影响ꎮ当下我们的具备内生性“学习目标”ꎬ这里没有将中国党作为一个单独的概念进行阐述ꎬ而是合二为一ꎬ虽然党在社会抗争场域的管控者中居于“头等地位”ꎬ但是在当下大背景下党和具备利益协同性、步调一致性与风险共担性(某些情形下社会抗争对于党的合法性和风险性系统损害更直接、更强烈)ꎮ的内生性学习目标是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服务ꎬ为人民服务也是中国党的根本宗旨ꎬ因为中国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关键理陷入困局的表现ꎬ同时也佐证了社会抗争场域中此类主体的能量在阶段性地攀升ꎮ此外对待社会抗争的态度ꎬ时间序列上具有模糊的理性化ꎬ模糊性是因为面对社会抗争事件时ꎬ并非总是理性先行ꎬ然而由于的“过程学习”能力及内生性的学习目标ꎬ在社会抗争场域中作为管控者的表现却在逐步理性化ꎮ

的“过程学习”也会发生偏差ꎬ体现为场域中的政治ꎬ其与政治机会一起构成了抗争场域的政就是对这一学习目标的不断追求ꎮ从历史维度来看ꎬ这一目标契合了传统中国文化的“民本”思想ꎬ使得其可以跨越时空依然能够给予政权合法性ꎬ给予政党和生命力ꎮ因此也不难理解在社会抗争场域中发生的一些粗野甚至微暴力的行动方式某些时候也会得到高层的宽容ꎮ

的内生性“学习目标”ꎬ即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服务ꎬ使得在社会抗争场域中不断优化自身的行为ꎬ给予社会抗争场域中的诉求者等主体更多的政治机会ꎮ比如在对社会抗争的属性定义上ꎬ不再把其作为“敌我矛盾”来对待ꎬ而是当作“人民内部矛盾”ꎮ２００４年制定的«关于积极预防和妥善处置件的工作意见»将件的发生归结于人民内部矛盾ꎬ相关称谓也发生了变化ꎬ从群体性治安事件(１９９７)、件(１９９９)、群体性(２００２)到件(２００５)ꎬ取消了“”的定义也显现了对于民众权利的尊重[７]ꎮ当然进入２１世纪处理社会抗争不再是较为固式的压制和等方式ꎬ妥协、包容、合作、疏导甚至“摆平”方式对于“策略库”的丰富无不表明的“过程学习”在不断发展ꎮ

(二)“过程学习”的是与非:政治机会与政治交叉

的“过程学习”以及其具备内生性的“学习目标”为社会抗争场域提供了政治机会ꎮ首先政治通道由于民主化的发展ꎬ呈现趋向性的开放ꎬ之所以具有趋向性ꎬ是因为政治通道由于政治及执政主体的不同并非一直迈向开放ꎮ趋向性的开放使得抗争者有了更多表达和实现自身利益诉求的机会ꎮ其次ꎬ虽然当前社会力量相对国家比较弱小ꎬ但是中国的社会力量在不断培育之中ꎬ在社会抗争场域中有影响力的资源及力量在逐步凸显ꎬ对于社会精英、非组织的再认同ꎬ尤其是曾经乡贤群体的再关注ꎬ既是基层治

治机会结构ꎮ的“过程学习”会出现和的内生性“学习目标”相违背的学习结果ꎬ面对社会抗争事件的出现ꎬ抛弃了正向性的“过程学习”与体验ꎬ暂时忘却了内生性“学习目标”ꎬ直接转向了一个对立面ꎬ走向了反向的学习与体验ꎮ于是社会抗争诉求的政治通道暂时半闭合ꎬ开始“平衡与消释”某些社会力量(精英、媒体及社会组织)ꎬ尽可能避免出现社会组织或者精英等力量与抗争者的联合ꎬ而央地之间利益的暂时错位使得地方在社会抗争中敢于“铤而走险”ꎬ压制抗争诉求者ꎮ“过程学习”的种种偏差导致面对社会抗争事件采取的策略在不断更新ꎬ间也在互相复制所谓反向的“学习经验”ꎬ拖延、收买、欺瞒、要挟、自由等成为了较为频繁采取的应对社会抗争场域中抗争的对策ꎮ

(三)“过程学习”偏差的三大主因

的“过程学习”在社会抗争场域中既制造了政治机会ꎬ又产生了政治ꎬ而政治机会和政治是政治机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ꎬ政治机会结构塑造了社会抗争场域ꎮ的“过程学习”如果遵循内生性“学习目标”ꎬ不发生任何的偏差ꎬ社会抗争场域的对抗性气氛将减弱ꎮ现实中运行的“过程学习”不可避免会出现偏差ꎬ出现偏差便会给社会抗争场域带来政治ꎬ偏差的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ꎮ

第一ꎬ发展型带来的羁绊ꎮ所谓发展型是指“发展中国家在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过程中ꎬ以推动经济发展为主要目标ꎬ以长期担当经济发展的主体力量为主要方式ꎬ以经济增长作为政治合法性主要来源的模式”[８]ꎮ这一模式主要聚焦于经济发展ꎬ在改革开放之初ꎬ生产力水平亟待提升ꎬ市场经济潜能有待激发ꎬ这一模式促成了中国的腾飞ꎬ“过程学习”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ꎮ然而这一学习过程也使得间接忽略了社会以及公共服务的供给ꎬ而在中国社会权利优于政治权利ꎬ民众对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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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的认可和渴望远甚于获得政治权利ꎮ面对社会抗争事件显得缺乏韧性ꎬ多以刚性处置为主ꎬ经济发展与社会协调失衡ꎮ发展型短期内很难扭转ꎬ一方面这一是央地之间压力型行政的分支之一ꎬ是当前央地关系的必备因子ꎻ另一方面发展型带来的惯性会侵蚀内各个方面ꎬ影响人员的思维、规则以及相关的倾向等ꎬ因而发展型需要渐进性的转变与改进ꎮ

三、场域的逻辑:从“过程学习”到政治机会结构的衍变

正如塔罗所指出的:“当国家权力向社会渗透能力不断增强ꎬ针对国家的社会抗争的可能性就越低ꎬ而这种渗透达到掌控社会的程度时ꎬ社会抗争就失去可能性ꎮ”[１０]因而社会抗争的发生需要一定的场域予以支撑ꎮ以往的社会抗争研究更多是从抗争者或者的层面分析与研究ꎬ忽视了抗争者与管控者()第二ꎬ非选举问责ꎮ这里的非选举问责并非学界一般的分析角度ꎬ即认为非选举问责虽然缺乏选举压力ꎬ然而依然对公共服务、社会公正、民生等议题展现出了充分关注ꎬ表现得越来越负责ꎮ这其实是内生性“学习目标”的结果ꎬ地方尽管名义上积极回应的要求ꎬ但是实际做出的行为仍然是发展型的特征体现ꎮ如前文所分析ꎬ的“过程学习”会发生偏差ꎬ非选举问责并没有依靠控制权力的来源进而来约束权力的行使ꎬ使得掌握权力者体验到失去权力的恐慌ꎬ相反在的层级压力之下ꎬ非选举问责体现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内生性“学习目标”并未触及到社会抗争场域中管控者的真正软肋ꎮ因而在社会抗争场域中ꎬ如何在非选举问责困境难以根本打破情境下ꎬ最大限度地发挥内生性“学习目标”的功效ꎬ重新配置当前央地压力之间的权责ꎬ值得进一步研究ꎮ

第三ꎬ间利益的高度一致化ꎮ尤其是在面对社会抗争场域中发生的社会抗争事件时ꎬ对待社会抗争理性态度阈值基点不足ꎬ也就是说多从短期利益角度考量社会抗争ꎬ担忧社会抗争影响地区的政治稳定ꎮ因为经济发展做不好至多是无法升迁ꎬ但是政治稳定出了状况ꎬ则会乌纱不保[９]ꎮ为何会出现面对社会抗争时ꎬ的利益高度一致ꎬ甚至采取刚性措施处理抗争事件的现象?一方面是央地压力下“维稳”的结果ꎬ另一方面正如卢梭对于问题的推论ꎬ即任何管理者都存在三种意志:个人意志、作为管理者与其他管理者分享的公共意志以及作为公民与整个共同体共有的公共意志ꎮ这三种意志中ꎬ最理想状态为个人意志最弱ꎬ公民与共同体意志最强ꎮ然而在面对社会抗争时ꎬ管控者的个人意志与其作为管理者与其他管理者共分享的意志进行了结合ꎬ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面对社会抗争时的利益高度一致ꎬ而正是这种高度一致的利益ꎬ导致了“过程学习”发生偏离ꎮ　５２２０１９􀆰１

两者之间博弈与撕扯的空间ꎬ即场域(如图２所示)ꎮ

图２　社会抗争场域逻辑图

(作者自制)

管控者()和抗争者等主体ꎬ如果没有发生社会抗争行为ꎬ那么可以看作是潜在的抗争者和管控者ꎬ一个在此岸ꎬ一个在彼岸(也可以理解此岸代表着社会ꎬ彼岸代表着国家)ꎮ一旦产生了抗争行为便会被置于场域之中ꎬ或者说已经客观上形成了社会抗争场域ꎬ场域中还包含制度、规则等内容ꎮ彼岸的(或国家)与此岸的抗争者(社会)互相作用ꎬ横线箭头代表强作用ꎬ虚线箭头代表弱作用ꎬ这也符合当下中国社会与国家的关系ꎬ整体社会力量较为弱小ꎬ国家与力量较为强大ꎮ横线箭头表示的强作用ꎬ其实就是“过程学习”的体现ꎬ这一学习过程进一步促成了政治机会结构的产生ꎬ而政治机会结构则塑造了社会抗争场域的众多特点ꎬ给予了抗争的政治机会ꎬ也带来了政治ꎮ至此ꎬ我们也厘清了社会抗争场域的逻辑———从“过程学习”到政治机会结构的衍变ꎬ正是这一衍变使得抗争场域具备了自身的特征(非“是非”与波动性的半闭合)ꎬ而分析与研究社会抗争场域的逻辑ꎬ有利于更好地建构一种回应性政治ꎮ

结论

改革开放后ꎬ中国进入后全能主义时代和发展主义国家形态的阶段ꎬ随着市场化的不断推进ꎬ全能主义国家形态的色彩在不断淡化ꎮ经济的繁荣影响了政

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

治及社会多个方面ꎬ社会成员阶段性地获得了较大程度的自主发展空间ꎬ民众的诉求和利益表达呈现多样性的趋势ꎮ在当前意识形态混杂及文化信仰迷茫的背景之下ꎬ旧的社会结构体系在瓦解ꎬ但是新的制度性规则体系还未建立ꎬ导致社会抗争成为了一种以个体或集体为表现形式的拥有强烈利益诉求并寻求实现最简单且有效的方式ꎮ

社会抗争的影响具有双面性ꎬ其正向的作用与负向的影响并非各自存在ꎬ二者在一定条件下是可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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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ꎮ”[１２]权力越克制ꎬ表达的管道越畅通ꎬ则一个社会的积怨就会越少ꎮ因此建构回应性政治ꎬ在社会抗争的场域中平衡不同利益主体的利益诉求ꎬ在政治吸纳上多下功夫ꎬ才是未来解决社会抗争的关键所在ꎮ

以相互转化的ꎮ如何将社会抗争的负向作用化解或者引导进正向的流向之中ꎬ考验着管控者的智慧ꎮ而社会抗争场域的逻辑ꎬ表明了抗争需要一定的空间ꎬ也需要政治机会才可以真正成行ꎬ社会抗争的路途并不平坦ꎬ存在着众多ꎮ虽在社会抗争中不断地进行“过程学习”ꎬ但是却不尽完美ꎬ毕竟学习也有着正向和反向的区分ꎮ因此如何回应社会抗争显得较为重要ꎬ社会抗争场域中的管控者应利用好政治机会ꎬ避免“过程学习”的偏差ꎬ调整“内生性”学习目标的时代性和生命力ꎬ双方通过合力减少政治对于社会抗争的束缚ꎮ回应不仅仅是管控者的工作ꎬ既包括回应抗争场域中民众的诉求ꎬ也包括民众对“过程学习”所释放的对策的回应ꎬ这种回应应是一种平等意义上的回应ꎬ双方着力于解决冲突和利益的不平衡ꎬ遵循直接与高效原则ꎮ这个过程的关键是对社会抗争场域中相关诉求的政治吸纳ꎬ吸纳意味着吸收与接纳ꎬ只有吸收了抗争者的利益诉求ꎬ才可以将其整合纳入到公共议程之中ꎮ因此还需要使民众感受到有正式的程序和规则以及社会正义[１１]ꎮ只有提高对社会抗争的吸纳ꎬ使社会抗争制度化ꎬ才能提高民众对各级及其权威的认可ꎬ进而提高政治合法性ꎮ

人类政治社会生活的变迁进步与社会抗争密切相连ꎬ社会抗争这把“金钥匙”不仅仅反映某个社会形态的政治图景ꎬ而且还蕴含着社会政治生活优化进步的可能ꎮ诚如奥罗姆所言:“在任何一个政治体系中ꎬ冲突和争议都会一直存在ꎬ但是只要通过引导ꎬ并提供可资利用的政治生态ꎬ使其向着合法化和制度化方向发展ꎬ就可以提供现代社会达成共识的社会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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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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