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奥·福 翻译:鸿鸿
[ 灯光打在表明是一套寓所的餐室的舞台布景上。这套寓所显见为一个中层家庭所拥有。
舞台上,一张长桌上放着熨斗、收音机、一只脸盆和一把刷子 —— 所有东西都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桌子的前面有一只凳子。桌子不远的一只矮柜上有一只放着橡皮膏、绷带、油膏和消毒酒精的盘子。墙上挂着一支双筒猎。
舞台上有五扇门:分别通往厨房、浴室、卧室和一间洗印照片的工作室。这些房间的房门或虚掩或关合;而第五扇门是用以进出的正门,这扇门同样紧闭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剪裁得很短的晨衣,脚上踏着拖鞋;她手里拿着一只篮子,里面装满了准备熨烫的衣服。音响放着刺耳的摇滚乐。正在疯狂的舞动身体的女人把篮子放到桌上。她从篮子里抓起一件男人的外衣,边舞动着身体便走向舞台前的一个遐想的窗口。她挥动着外衣,好像在抖掉衣服上的灰尘。突然她停住了动作,惊喜地发现对面那幢楼里有个可以交流的人。]
女人:(扯直了嗓门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喂!你好!下午好!你在那
儿住了多久
啦?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你搬进去……我一直以为那间屋子空着呢……我这人就是好激动(近乎在呼喊因为对方听不见)我是说我这个人就是好……听不见?噢,是啊……太闹了……我把它关掉。我一个人在家时总喜欢把收音机开得震天响……不然我会觉得整天像是埋头在烘箱里……我一直让开着……(走向右面的一扇门。音乐声正是从门里传出来的。)能听见吗?厨房里有一台收音机……(她走到另一扇门,那里传出相同的音乐)能听见吗?所以不管在哪个房间我都不会感到寂寞。不……卧室里没有音响,卧室里放那玩意儿有点不合适!……现在我在那放了一台电视机……它一直开着 —— 是我让它一直开着!是啊,我就喜欢音乐,即使不能和着节拍跳舞的音乐我也喜欢……凡是音乐我都喜欢,音乐声能陪伴我。你有什么来陪伴?噢,你有个儿子!说来我也有个儿子!事实上我有两个孩子……可如今他们都不在陪伴我了。大女儿已经长大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了同龄的朋友……小儿子仍在我的身边,他没有伙伴……可他每天就是咿咿呀呀,吃奶睡觉打呼噜……噢,我不是在抱怨,我真得过得挺舒坦……我想要得都有了……我丈夫把我视为掌上明珠!我拥有了一切!我拥有的太多了……我有冰箱!是的,我知道人人都有冰箱,可是(加重了语气)我的冰箱能做圆形的冰块!!我还有一台进口洗衣机……我知道家家都有洗衣机,但是我的洗衣机有二十四个电脑控制的洗衣程序呢!它不光洗衣而且还能烘干……呦,它烘干的效果这是没说的!有时我不得不把衣服再弄弄湿才能熨……出来的衣服干得没一点水分!还有
厨房里不粘面的厨灶……配套齐全的炊具……每间房里都有音乐……这样的生活我还求什么呢?我毕竟只是个女人!当然了亲爱的,我当然顾过女佣,我顾过好几个,可是她们都跑了,那些女人都要逃离这儿……什么?噢不,不是因为我……(面露尴尬)。那是我小叔子……唔,他对她们动手动脚!老是摸摸碰碰的!什么女人都碰!好色鬼不正常脑子有病!你想象不到那种情形——你在那儿忙着自己的事,譬如正在干着家务活,突然,哎呦!一只手伸到了你的胸前……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可不知道我小叔子的那只手!感谢老天,幸亏他只有一只手!怎么回事?你想知道?那是个事故……一次意外的车祸,你想想,这么年轻,只有三十岁,就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他从头到脚都被绑上了石膏。他们让他坐在石膏绷带里,这样好舒服些……只留一个小孔让他呼吸、吃东西;……他连说话也不行……只能咿咿呀呀的哼几声……可你一句也听不懂……他的眼睛没坏,所以那地方没有上石膏……两只眼睛……还有那只讨厌的晃来晃去的手……那个地方也没事……就是那玩意……(她停住话头,有些尴尬)你怎么也想不到他“下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你拿手指一拨弄,还是好的出奇!他老是想那个那个……老是想,他不得不压下这个念头……他一直看书……不停的看,看到不行了他就 “自修”,……他房间里到处是令人恶心的色情画报。你知道,就是那种有光屁股女人的……还摆着千奇百怪的姿势!!……简直像是肉贩子的广告!我一见到就恶心……我直想吐……你说有什么法子呢,女佣都走了,只能由我来照顾小叔子。你知道我这是为了我丈夫……怎么说呢,他好歹也是他的弟弟……你
说什么(愤愤然)这是没有的事!我小叔子……他很尊重我!怎么会呢!哦,你这么说太过分了!他懂礼貌,总是先请求!每次他碰我总要先求我的允许!(电话铃响了)哦,一定是我丈夫……他总是这会打电话来……对不起,就一会儿。(拿起电话)喂!…………我操你!(她砰的扔下电话。一脸的怒容:而后她对那幢楼里的邻居笑笑似乎在表示歉意)我说了粗话,请别见怪……有时就是忍不住,是吗?(她又开始干起活来——有点心烦意乱)不,那不是我丈夫……不,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一天总要打一个、两个、三个,成百上千个电话……尽对我说些下流话……那些词儿……连字典里也找不到……听着,我已经有个精神病要对付了……我可没义务去哄这条街上所有的老色鬼!(电话铃又响了)又是他!他想知道我在干嘛……这回他别想说出一个字!……(拿起听筒声色俱厉)喂!你这头猪!我警告你,已经侦听这个电话了,要是你……(突然她的话调完全变了)哦,亲爱的……(转向邻居,用手捂住听筒)嘘……是我丈夫!(在电话里说)不,我不是在跟你发火……我以为你是……嗯,有个家伙老是打电话给我……他提起你……说你欠他的钱……所以我用“”来吓唬吓唬他……(语调一下子又变了。显得很惊讶!越发惊讶了!)我在家啊……我起誓我绝对是在家里!听着,我很抱歉,你拨哪个号码?……我在接电话,你说我还会在哪呀?我从没出过门!你把我反锁在这屋子里叫我怎么出得去?!(转向邻居)瞧瞧我这个丈夫,亲爱的……(她又对着话筒。)喂……我没跟什么人说话。是的,我说了“亲爱的”!……我是在对自己说……我常常自言自语,我称自己“亲爱的”……不,
没人在屋里……对,除了你弟弟……可他在另一间房间……是的,宝宝在睡觉……是的,我已经喂过他了……是的是的,把过尿了……(感到口干舌燥。)是的,你弟弟也一样!我喂过他也给他把过尿了!(努力在克制自己)谁生气了?我只是要你别担心,这屋里每个人我都把过尿了……再见……是的亲爱的……我很快活……我非常快活(表情更加狂躁。)我就站在这大笑着熨我的衣服……(大叫起来。)我真得很——快——活!!(她砰的扔掉电话。对着电话一阵发作。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她接了电话,还是她丈夫。)亲爱的,还是你啊……你说,他要是上门来怎么办?就是那个要钱的人?(自语道。)哪个家伙要钱?噢,就是那个老是打电话来的人,是的……我得假装我不在……关掉收音机、收录机……还有电视……行……你说什么我都照办……时刻听您的吩咐!我来告诉你我准备做什么:我这就去卫生间,我把脑袋伸进马桶,然后拉冲水杆……他简直发疯了……噢,见你的鬼去吧!(她放下电话,显得怒不可遏。她重新开始熨烫衣服。她朝邻居看看,勉强地笑笑。过了一会儿她又朝观众席后面望去。接着她再次转向邻居。)抱歉,就打断一小会儿……(她扯直嗓门——望着邻居的上方。)我已经看见你了,你这头猪!我看见你的望远镜在阳光下晃动!(她找东西去遮住自己的乳房。她用正在熨的一只围裙遮住自己左边的乳房,又用熨斗去遮右边的那只)喂!你这混蛋……噢,天啊!!(对邻居说)你看,我在熨自己的乳房了!就在上面,你看不见,你上面的那扇窗户……今天什么都让我碰到了——窥淫癖!他站在那拿望远镜偷看我……。可怜的女人,想要在自己的屋里自由自在熨点衣
服都办不到……还能干什么呢?难道熨衣服时还要套上一件风衣一件棉袄?(对着窥视者喊)或者再穿上一件皮大衣!……还有滑雪衣……!笑话!我连滑雪都不会……我会摔得浑身散架的,就像我小叔子一样……(对着邻居说)什么?叫?不。不能叫。你知不知道叫了会怎么样?他们一到这就会审问我……“你当时穿了衣服还是没穿衣服!”……“你肯定没有诱惑他吗?”……“很抱歉我这么说,但这的确很像是在表演脱衣舞……”最后的结局是指控我行为不端,说我在自己的家里扰乱治安!破坏安定团结!哦,不,不……这一切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她从墙上取下双筒猎,瞄准那个窥视者叫着)来吧,你这头猪!我这就叫你屁股开花!(感到失望)哦,跑了!这胆小鬼一见到救逃之夭夭了!懦夫!出来,出来啊,带着你望远镜从猪圈里滚出来!(把放在桌上。对邻居说)我让你笑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疯疯癫癫?……(又开始熨起衣服)我情愿疯疯癫癫也不希望像以前那样……那会儿你可没见到我的样子……每隔个把月我就吞掉整瓶的安眠药……见什么吞什么……在卫生间里找到的小药球……婴儿服用的氟化丸……甚至给猫服用的驱虫丸……我真的彻底绝望了!我还割手腕——三个月前我割过一次……是的,是割手腕……瞧,瞧这儿,现在还留着伤疤呢……你看不见?(给他看手腕处)不,我想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呣,它是不能公开的……是一个人的隐私……我觉得……我们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语调一下子变了。她打开了工作室的那扇门——就像打开了记忆之门,门里红光毕现)该不该对你说?……不,不,要我信任你们这幢
楼的人还真不容易!不过,也许这么做对我有好处……否则我一直憋得慌……这是件伤心的事儿!好吧……那都是因为一个男孩儿……比我小十五岁……而且他人显得还要年轻……有点腼腆,举止幼稚……甜甜的……柔柔的……你同那种男孩子上床会感到是在……乱伦!乱伦啊!可我做了!做了什么?乱伦!我同那个小男孩上了床!……你知道什么是最糟的?我甚至没感到羞耻……事实上我还觉得幸福!我从早唱到晚……哦,我晚上没唱……到了晚上我就哭……你在堕落——我对自己说……(从台下传出喇叭声)请稍等片刻。是我的小叔子……他需要我时就吹喇叭。别走开……我去去就来,马上就回来……(脸朝舞台右边那扇门)什么事,亲爱的?乖一点儿行不行,我正在跟一个朋友说话……(又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淹没了她的声音)狗杂种!(对邻居说)你可不知道,他尽用喇叭说些下流话——等他们把他身上的石膏绷带一解开,我发誓要再折断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还有那个老家伙!你刚才听见他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他说他回家要好好的抽我一顿耳光!抽我?老东西想给我吃耳光?笑话!(又开始熨衣服)他说他这么做是因为爱我。“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你还是个孩子,我得照看好你。”……他所谓的照看我就是揍我!他能把我揍得死去活来,然后照样和我上床,一点不顾我的意愿……不管我是否想要……我得一直侯着他!时刻准备着!像个少先队员!速效性交!就像雀巢速溶咖啡一样!富有热情,干干净净,心甘情愿,还要耐心的等候……和他性交!只要我还是个活人他就关心这件事……哼,我还得呻吟一下,装作很过瘾似的,好让他觉得我也很来劲……老实说,我一点劲儿也
提不上来……事实上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就像插在可口可乐空罐头里的吸管……我感觉不到什么……反正和我丈夫做那事我就感觉不到什么……我无法……无法……有……有什么来着?(她很难为情。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贴切的词汇。邻居告诉了她)对,对,就是这个词!太对了!太对了!我从来没说过!高潮!听起来就像是个怪物……就像肯德基的开心全家桶……那种能让你增加体重的大杂烩,把你喂成一头大猩猩……我能想象到那些个标题:“雌性大猩猩带着成熟的高潮逃离了动物园”……“老尼姑在餐厅吃了受沙门菌感染的高潮而中毒”……瞧,当他们在说“达到了高潮”时……我就会想到一个可怜的老家伙摇摇晃晃的走上公路,费劲的想跳上一辆超载的公共汽车! ……(她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你也这么觉得?……高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那么多的词,为什么就没有别的说法?称“椅子”怎么样?……是的,“椅子”……于是你可以说……“我有了椅子”……对没经验的新手来说,他们不会知道你是在干那种下流事……再说,你干累了,也确实需要坐下来歇歇!(她大笑起来。她觉得十分有趣)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不起,谈高潮谈得我没了方向……我对丈夫没一点感觉!什么也没有!瞧,我就是这样跟他做那种事的……(她坐了下来。保持坐姿,身体变得僵硬:手放在两侧,腿伸得笔直……那姿势就像一个立正的军人。)他一完事我就会说,“稍息!”——不,不是说出口的。要不他会揍我……我是暗自对自己说……我老是说给自己听……“稍息!”然后我就能放松睡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没感觉……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冷淡……我感觉到好像被……(她
找不到一个确切地词。邻居提醒了她。语调一下子变了。)对啦!你怎么不早点搬来?我想起了……还有一个词……“用过了”……对,我被“用过了”。就像一把电动剃须刀或吹风机什么的……可你知道我这个人以前在性生活方面没有太多的经验……我只有过两次……一次是跟我丈夫,那不算一回事,另一次是我还是孩子时……我十岁,他十二岁……他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得毛小伙子!但愿他长大以后在这方面有所长进!……开始我们俩对这种事一窍不通!我们只知道小宝宝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什么也没感觉到……没感觉!只有这儿一阵疼痛。(指指她的肚脐儿)是的,就这儿……我的肚脐眼。是啊,你瞧,我们以为是这地方呢……于是他用他那玩意儿顶起我来:使劲的顶!天晓得后来我肚脐眼儿疼了有多长时间……(大笑起来)……我妈妈还以为我又出水痘了!肚脐眼的故事我从未对丈夫说起过……唔,没有……要是说了没准十年后他会重提旧帐挑起事端:“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忘了肚脐眼吗?”不,我只字不提。……嗯,后来我长大了。我订了婚,我的女友教我该怎么做……结婚那天我非常异常……我扯着嗓子唱啊……不,不是唱出声,是在心里唱……我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做……我在心里唱……那初夜真是苦不堪言……第一次的晚上真是苦不堪言……不过第一百个晚上也同样如此,……找原因?找原因??我去问谁?后来我开始看妇女杂志,还真的找到了原因!(很自以为是的)我终于发现其实我们女人也有敏感部位!就是那些被男人触摸了以后感觉最强烈的地方!……(失望的)怎么?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的很多,是吗?见鬼!可你能相信我们会有那么多的
敏感部位吗?有一本杂志上把裸体女人一分为四……就像在肉贩子那看到的张贴画:一头牛被割成一块块的……像一幅地图……所有的敏感部位都涂上了怪诞的颜色——按它们敏感度划分……于是臀部被涂成了猩红色!就一小块,你颈部后面——肉贩子称为“颈部肋条”的地方……被涂上成了紫色……还有里脊处……(语调变了)你注意吗,近来猪肉又在悄悄涨价,特别是里肌肉的价格涨得飞快?……对不起……(又回到刚才的语调)还有那地方是橘红色的!然后是胯部……这到是真的!胯部!是我能感到的最刺激的地方!简直是非同寻常的部位!胯部跟“腰部”一样敏感。要是有个男人抚摸得法,你的腰部会充满性欲的颤抖起来……足以让你变得情不自禁兴奋不已……就像你的肋部也被人触摸一样,那地方可是你的“缝匠肌”……从另一个角度看,就像是“拉邦巴”的烤肉排!我和我丈夫做那种事时:我没有胯部,没有腰部,没有里脊肉,也没有烤肉排;什么也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可到后来我也不去在乎了,因为我想所有的女人都有和我一样的感觉……(神往而遐想的)直到我遇到了那个男孩……嗯,事情是这样的:我自己的男孩……这么说吧——我们家的老大已经长大了,告别了半夜喂奶早起把尿的忙碌,我有点无所事事,于是我就对我丈夫说:“听着,家庭主妇的角色我扮腻了。我想做点对脑子有好处的事。我想学门语言——马来语怎么样?这可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要去新马泰旅游就能派上用场了,因为在那他们除了华语英语就是马来语了……他说“行啊!”于是他把这个正在大学里念书的年轻人带回了家。他大约有23岁吧,能说一口漂亮的马来语,于是
我们交往了三星期,突然,我意识到这个小伙子发疯似的爱上了我!……我怎么知道?嗯,其实我对“情欲”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那位小叔子常常撩我的裙子,还有电话里的那头猪和夜夜要到我身上来折腾得老家伙……我开始感受到爱的……爱的小火花……“扑哧噗嗤”在我心口一闪一闪……像是胃痉挛!于是我警告自己:“糟了,你想玩小白脸了,你成破鞋了,你正迅速的滑向罪恶!”……但没用,我真后悔去学什么马来语!那男孩子可是接受不了了……我每天早上要去超市购物,他就等在那条必由之路上“玩酷”……他脸色灰白沮丧,穿一件白色的风衣,还戴一副墨镜……坏坏的,他可真像那个……那个叫什么“***”的混小子!他用那双亮亮的黑眼睛看着我……哦,不,他的两只眼睛其实带点深棕色……可我习惯这么说了……黑眼睛……我对他说(压低了声音)“走开!……我对你不适合!……走吧!我年纪大的可以做你的妈了!你还是找个和你一样年轻的妞儿去!”(她大声叫到)“走开”!……这下他被我吓着了!接着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伟大的傻事——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跟平常一样去超市购物……他居然没在那条地下通道里等我!我觉得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好吧,没关系,”我对自己说,“我会适应的”……我出了地道来到街心广场,突然看见了什么……那儿一边墙上都涂满了字……一个个很大的字……用红漆写着……写的是“我爱你,阿月”……阿月,那是我的小名,我出嫁后再没人这么叫我,是我和他躺在床上时悄悄告诉他的……他是用马来语写的,所以除了我,没人看得懂!我撒腿跑回了家……“我得忘掉他,我得忘掉他……”为了能忘记,我开始酗酒!喝最便
宜的红星二锅头!就跟猫尿似的!见鬼,那酒辣得要命!北京人干吗要做得那么辣?我像喝咳嗽药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咽……我一个人木呆呆的……身体里装满了苦涩的念头和苦涩的酒精!……门铃响了。是谁?那男孩的母亲!真令人尴尬!她说:“请别怪罪我的冒失,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儿子爱你爱的快死了……他不吃东西也不睡觉,甚至不喝一口水!你得去救救他!你至少去见他一面”……我还能咋办?我也是个母亲啊!于是我去了。他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沮丧,没穿那件扮酷的风衣……他一见到我就哭了……我也哭了……接着他母亲也哭了……后来他母亲走了出去。就我们俩。(她很难为情)他拥抱我……我拥抱他……他吻我……我……也吻他……后来我说:“停下!!”……这可真把他吓着了。“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毫不羞耻的承认我很喜欢你……事实上我……我很爱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真的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把嗓子都喊哑了!成破锣了……我知道,那是酒精在起作用!!(她仍在叫喊) “我爱——你——!!”(她又变了语调)他们一直到后来才告诉我,说我那天嗓门可真响,左邻右舍纷纷探出窗口想看个究竟……“谁爱上谁了?”……“是不是爱上了四楼的哪个?”……“不,不是我。我谁都没有爱上”……嘿,瞧那热闹劲!谢天谢地没人知道我是谁……(又开始叫喊起来)“我爱你。可我不能和你上床。我有两个孩子,我有丈夫和一个小叔子!”他却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就那么光着身子……我的天,他一丝不挂!他跑进厨房抓起一把水果刀指着喉咙口说:“如果你不和我上床,我就一死了之!(她低下头显现出少女的羞涩)瞧,我可不
愿意做刽子手。难道为了我自己的矜持就要去牺牲这个可爱的年轻人的生命?我做不到!于是我三下两下脱掉了衣服,我……我就和他……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亲吻……抚摸……真该让你也感受到!那些充满激情地吻……还有抚摸……愿我永远记住那把刀,那把刀尖能钉住誓言的水果刀……(憧憬中,她一面叙述一面打开厨房之门,让观众看到了弥漫其间的、那近于透明的流动蓝色)瞧,就在这里,我懂得了爱情的含义,真正的爱情决不是我和我丈夫的那种床上把戏……我在下面他在上面……澎……澎……澎……像打桩机一样!……不、不!爱情不是那种像建筑工地一样肮脏混乱和尘土飞扬的日子,爱情应该既温柔又甜美……甜美到能让人上瘾,戒也戒不掉……反正第二天我忍不住又去了,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管不住我自己,我收不住我的脚,我每天都去……他不是还病着吆?每次回到家,我还直直得……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发楞?”……我得回到自己的年龄中来呀,把那些我原以为只有在电影里才发生的事情在好好回想一遍……老家伙见我掉了魂儿似的,还以为我是掉在了酒瓶堆里。他把所有的酒都锁了起来,包括酒精……真是一头蠢猪!当然,后来他也起了疑心,他开始盯我的梢……那天我在男孩的卧室里……赤身裸体的站着……他也光着身体站在那儿……我们在互相问候——“你今天怎么样?”……“挺好,谢谢,你呢?”……我们……我们在互相欣赏对方……这时门被撞开了,门口站着我丈夫——他居然穿戴的毕端毕正!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说“阿,你好?你是?”……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事。浑身赤
裸的站在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男人身边,而你的丈夫却裹着整整齐齐的外套!我真希望自己当时是个哑巴!“是我!!你这个乡巴佬!”……他管我叫乡巴佬……我觉得他用错了词。不管怎么说,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像疯子似的对我挥着拳头……他要掐那男孩的脖子……还想掐我的脖子……可我丈夫只有两只手,不管他怎样使劲仍无法一下子掐死我们两个……我趁机把脖子紧紧地贴在男孩的脖子上,我停止了呼吸。我的嘴闭的紧紧地……哦,老天,我真想在这甜蜜和尴尬中马上死去!突然我的鼻子自动呼吸起来……我的鼻子竟然长上了心眼!……他的母亲这时也冲了进来,然后是他的姐姐和他的祖母……我还站在那儿,像刚生下来的婴儿一样赤条条的,只有鼻子在自管自的呼吸……我冲进卫生间关上了门……抓起一把剃须刀片不停的划……划……划……我在割自己手上的每一根血管……我不停的割……这儿又有一根……划下去!又有一根——再划下去!……那就像一场血淋淋的屠宰!(她将厨房之门嘭然关上,转而又拉开了工作室的房门,那块悚人的红色再次凸现)我从不知道人居然会有那么多血管!我甚至纵向的割……好让自己快点死去!但我丈夫一定想亲手杀了我,他用肩膀把门给撞倒了……他看见我坐在那儿,浑身是血……鲜红鲜红的……你瞧,我的血还真是红艳……他对我说:“我不再想杀你了……我要送你去医院。”然后他用一条被单把我裹上——我知道他不想弄脏他的车子……然后他把我送去了医院……然后他宽恕了我……然后他成了一个好男人……但从此以后他就一直把我 锁在屋里……单独监禁……当然我知道这是违法的……叫?你怎么了?干吗要没事
找事的去叫?你有亲戚在警署当差?我不能叫……他们一来,说不定我老公就会把男孩的事情给捅出去……然后是合法分局。我丈夫肯定会把两个孩子带走的,就留下我和小叔子以及他那一只不安分的手!不……不……瞧,我……(电话铃响了。她拿起听筒)喂……(她放低了声音。很动情地)亲爱的……干吗给我打电话?(大声对邻居说)你瞧,就是那个靓仔!是那个可爱男孩!(又用亲昵地口吻对着听筒)求你了,求你了……别再打给我!他把我锁在屋里怎么能来看你呢?……你想硬闯进来?……别干这种蠢……喂……喂……(对邻居说)他挂了!他疯了!脑子出了毛病! 他说他要来这儿,撬门而入——用一根被折弯的钉子!……但他是无法把们撬开的,这我知道,可要是那个邻居碰巧经过,又碰巧看见他用一个钉子拨弄我的门,你想会怎么样!(响起了敲门声)是他!肯定是他!……见鬼,这么快!(她手足无措的走到门口,惊恐万分)离开这儿!!我丈夫随时会回来的!……(惊恐的变了语调)你是谁?……钱?什么钱?(对邻居说)倒霉事来了!……是那个讨钱的人!他说他是来要债的!(冲着门大声说)家里没人……阿,我当然是人,我是在家,可……我是女佣……丈夫?谁说丈夫了?我说的?唔……我丈夫是这儿的厨师……男主人和女主人都不在家……他们去旅行了……开车去的……他们吩咐过我,不许开门,不许和陌生人讲话,不许开收音机或收录机……反正,我想开门也开不了,因为我没钥匙……(低语道)噢,见鬼,又说漏了嘴……(对债主说)我没有钥匙……他们把我锁在屋里……女主人说我偷东西……于是就……不,不,别担心,我不会饿死的……储藏室里堆
满了食品……?为什么要我喊?又是!你们怎么都相信?(自言自语道)他准是对楼那女邻居的熟人……(对债主说)喂?……嘿!喂(走到窗口)他走了!……他去喊了……我想他是虚张声势……是吓唬吓唬我……(想起了更猛烈的敲门声)是另外一个人在敲……可这回是谁呢?是要债的??还是发了疯的男孩?不管是谁,我都不去理他……(门敲的更响了)肯定是吗? (观众听见有人在喊:“阿月……阿月”)我丈夫!(她走到门口)该死的!他干吗这样敲门?我知道门铃坏了,可你有钥匙……干吗不自己开门进来?……钥匙掉了?……哦,这下我可惨了!我会活活饿死,像山伯爵一样被囚进了死牢……永远被囚在那儿,我和孩子,还有那只不安分的手……死的真惨呦!哦,老天,死的真惨呦!(对丈夫说)你给我听着,你的朋友刚才来过……是的,就是那个要钱的家伙……他叫去了……不,他没有和我说话——我可不是个白痴——他和女佣说话了……什么女佣?我们不是有个女佣吗?当然是你的女佣!保姆,奶妈,看孩子的,打杂的,什么都做,什么都洗,还要陪你上床!我没有歇斯底里……我没有发疯……想到就要来了我很兴奋,我们之间的事就可以彻底了结了……一了百了……是的,滚开……别再回来……永远别再回来!!你这个……(她有些无法自持。她在想一个辱骂她丈夫的词)文盲加流氓!!(她听见了自己说的话。她感到窘迫。对邻居说)我把所有骂人的脏话都想到了,可说出口的竟是“文盲加流氓”……他能写会看! 他还衣冠楚楚!我真是一个大傻瓜!不过我也骂的够凶的,是吗?(卧室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她吃了一惊)
是宝宝,宝宝在哭!老天,我该怎么办?他从来没这样醒过,没有这样发出突然的哭声——打小生下来后从没有过……这不是他的风格……(她又跑向舞台右边的卧室,着急的拉开房门——那里骚动着不安的紫色。她小心翼翼的往卧室里窥探。她像母老虎一样怒吼起来。)喂!你在我的卧室干吗?……你这下流胚!……(她扑进了卧房,紫色中有耸动的剪影)你这混蛋!你弄醒宝宝是想骗我进来吗?……你想干嘛?……只剩一只手还不老实,真该把你这一只手也给剁了!……好了,别再嚷嚷了!别再把我扯来车去的!放手!(孩子持续的哭声)嘘,嘘——宝宝别哭,乖点,我的小甜饼。(电话铃声响了。她又奔了出来)畜牲!你把我的衣服都扯破了——刚从小伍兹商店买来的……我来了,见鬼……等你哥哥回来我再收拾你,你等着瞧……如果他还会回来的话。(她赶去接电话)喂……(她怒不可遏)听着,要适可而止。要是你继续找岔把我惹急的话……我就……在电话里装上!炸飞你的臭嘴!!畜牲!你真该为自己感到羞耻!我是做母亲的!要是有哪个下流的老家伙不停打电话骚扰你的白发苍苍的母亲,你会怎么样?你瞧,她老坐在壁炉旁织着毛衣。而那个混蛋却对她脏话连篇,就像你对我脏话连篇一样……你喜欢有人这样对待你母亲吗?哈,这下他可闭嘴了!我终于使他发现了良知!(她顿了顿,放下电话)他是个孤儿!(对着电话破口大骂)猪!畜牲!混蛋!(对邻居说)瞧我这个小叔子,亲爱的……他把孩子弄醒了……喂……(大声喊)喂……(孩子又在哭了……她似乎有些失望)哦,他走掉了……(抬起头来)哈,手淫癖又来了!(提高嗓门朝舞台右面的门喊到)
小甜饼……取下来福。妈妈这就做给你看怎样对付手淫癖……(响起拨锁声)别离开半步……我一会儿就回来崩了你……(走向房间)是谁?行行好离开这儿吧……我丈夫马上就会回来的,还有,还有讨债的……(有东西伸进了锁眼。她显得高度紧张)是你吗?别用钉子拨弄我的锁!反正你是进不来的……就是你把锁砸了,你也进不来,因为我上了保险链……(她把保险链搭了上去)救命!(跑向桌子)喂!……嗨——!……哦,谢天谢地你快回来吧!是那个男孩!他疯了,想把门弄开!不,他当然弄不开,这要花很大的力气,另外我还上了保险链……(外面的男孩开始砸锁。她慌乱不堪)你、你别胡来!……你真的不听?那么好吧,我去告诉他……(她走向房门,猛地停住脚步,她看见男孩的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你,还有你那只手快给我滚开!……(那只手不停示意要她靠近些。)你要干吗?……和我握手?你干吗不把你的傻脑袋瓜也伸进来——我丈夫随时都会回来的……(他仍然坚持着。)……天哪,你就是不肯罢休?好吧,可动作得快点……(她无奈伸手给他……男孩试图把她拉过去)你拉我干吗?反正我是出不了那条门缝的……(孩子又哭了)放开我,孩子在哭……我得去喂他了……你走吧,现在就走……(她挣脱开男孩的手,走向卧室)用你的钉子再把门锁上……嗯,把钉子交给大楼看门的行吗?我丈夫把钥匙丢了。(她的剪影在哄着孩子)好啦,小甜饼,我这就给你弄点吃的……(她走出卧室走进厨房,见男孩的手还在那儿,便拿起一把大号的塑料汤匙)走开……听着,我再也没有那份耐心了。要是你还不听话,我真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会后悔莫
及的……(改用威胁的口吻)当心,我要用汤匙砍你了……我要把你的手指头都砍下来……你不信?(她走过去用汤匙使劲朝他的手砸了下去。他尖叫起来。她吓呆了。看着汤匙,然后跑向窗口)我用汤匙砸了他!!……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取药?你……说什么?替伤口消毒?啊……对,你说的对,我得替伤口消毒……是的,我有……我丈夫什么东西都替我备着……(从盘子里取出酒精又跑了回去)别动……不疼的……这是小儿用的酒精……哦,亲爱的,亲爱的……瞧我对你做了什么!我是个刽子手!原谅我!现在你走吧……吻一下?在你的嘴唇上?不,我不会再让你碰我的嘴唇!不,对不起,我不能把保险链取下来!我的头无法从门缝里伸出去!吻我的耳朵怎么样?啊,你还是不罢休?!(她把头伸出门缝)该满足了!现在走吧……走吧……哦,见鬼!我的头!我的头卡在门里了!推!使劲推!别用你的嘴唇,你这个白痴!用你的手!(她好不容易才把头拔出来)哎唷,疼死我了!(她往回走了几步。男孩发狂的敲门)行了!闹够了!!现在不是放爵士乐的时候!(男孩似乎想把手抽回去。手被卡住了)走开!快走开!又怎么啦?……哦,见鬼!……(她跑到窗口)哦,老天,他的手被那扇门卡住了!他走不了啦!他们得在我家门口给他发养老金了!……我丈夫会杀了我的!我该怎么办?……哦,对……谁……还有肥皂……就像退下戒指那样……(朝着窥视着的窗户)滚开!(对邻居说)我想用热水,这样效果会更好些……(她从桌子上拿起碗。对着窥视者。她被激怒了)你这个同性恋露阴狂!!!(她气得在屋里打转转)好吧……下流坯!要偷看……受伤者要热水……小宝贝要玉米粥……
(幕后,小叔子吹响了嘈杂的喇叭)……手淫癖要抚摸……(电话铃响)那头死皮赖脸的猪还要打来电话!(她走向电话)喂,猪猡!(变了语调。她以为是她丈夫)你好!什么?你是谁?…………啊,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丈夫呢……不。我丈夫不在……你可以对我说……是的……是的……(她暗自好笑)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恭喜你,我希望胎儿是男孩!什么?那你一定打错电话了……是的,这儿是有一个男人,他就是我丈夫。和他怀上孩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不是?你女儿也和他怀上孩子?不,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这个老色鬼!你女儿多大了?十六?听着,既然你问我,我认为你该把你十六岁的女儿锁在家里,而不是让她在街上到处乱逛,和别的女人的丈夫怀上孩子!我丈夫就把我锁在屋里……瞧,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他居然还把我锁起来……畜牲!(她挂上电话,继续对邻居说)他骂我荡妇!我丈夫让人家的女儿怀了孕,却骂我是荡妇!!(男孩用力敲门想引起她的注意)别烦我。自己家里的事还折腾不过来呢!我有一个乱搞女人的丈夫!(她走进厨房——出来时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孩子的食物)来了……来了……见鬼,这玩意真烫!(她走进卧室)我来了,我来了,小甜饼……别动,你这个蠢货……别拉我……当心,这粥可是滚烫滚烫的!(小叔子挨烫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见鬼!(她又走了回来)你肯定想不到的,亲爱的……我把滚烫的玉米粥朝他的眼睛泼了过去……不,不是孩子的眼睛……是我小叔子的眼睛!!……我该怎么办?(走回卧室把小叔子推了出来。他像个人体靶子,全身被石膏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一张轮椅上。她对邻居说)烫伤膏?哦,对,
我替他敷一点烫伤膏!……是的……是的……我当然有烫伤膏,我丈夫什么都替我预备着……(对又在敲门的男孩说)别烦我!我把我小叔子烫伤了!(从盘子里拿出了油膏跑向轮椅)我来了……哦,亲爱的,疼吗?咳,你这是自找的!我警告过你我端着宝宝的粥……把那只手伸过来……(小叔子使劲拽她,抱着她不肯放手)放开我!放开我!(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冒火了)我要把这晚开水浇下来了!(小叔子送了手)哦,总算管用了。(她拿着碗跑向男孩)快,把手放进碗里……不,不烫的……我刚才是吓唬那个手淫癖……(门外,男孩的手伸进碗里。烫水使他大叫一声又缩回去)哎哟,是有点儿烫,亏你机灵,至少还来得及把手抽回去……我可不是故意的,全被那个手淫癖搞昏了头……好了,现在你走吧……什么?你说什么?烫伤了怎么办?好办,喏,涂些油膏……(她把油膏从门缝里递给了他。男孩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蹭……她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她气极了)你要干吗?放开我……你疯了?放开我!!要是给人看见了,我们就得送局,连门也一块送去!!放开我!你神经错乱了!放尊重一点行吗……你要是还不放我可要你后悔了……真的让你后悔不及……哦,你不信?……那好,我让你瞧……(她的手使劲往里面一抽。猛地关上门,男孩尖叫着跑掉了)……他走了,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反而若有所失,陷入了伤心绝望之中)他不会再来了,肯定永远不会再来了…………你说,我都干了些什么呀?……(她取下保险链,开直了门。然后伤心地走回桌子,又在喃喃地对邻居说)我惩罚了他……咳,他真让我失望,那小子……我以为他就是爱情……可他不是……他和其
他那些猪没什么两样……(她感到很绝望)我再也承受不起了……(她听见孩子的哭声)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的宝宝……我得去照看我的小宝贝……他是我唯一爱的人……(她转身正往卧室走去,电话铃声使她驻足不前。小叔子又开始无休止地吹喇叭)闭嘴!闭嘴!你这个白痴!停下!快停下!!(孩子哭叫,电话铃响,小叔子的喇叭声……全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响……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够了!受够了!(她拿起对着自己的喉咙)我要杀了自己!!我要杀了我自己的!!!……
[ 几分钟的寂静。似乎邻居对她说了什么。她专心地听着。]
女人:好的……好的……我答应你,我会冷静下来|我会冷静下来的……(她止不住流下了眼泪,把放回桌上)我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到底该怎么做……
[ 女人迈着迟缓的脚步进了浴室,她打开了淋浴器的热水龙头,顿时浴室中热气升腾;在平闪灯的光照下,她抱腿坐在了浴室地上,把自己全身上下淋了个透湿。
浑身湿透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浴室。轮椅上的小叔子像奏凯歌似的又吹响了喇叭。]
女人:嘿,宝贝,我来了……我是你的!来吧!(她迎着欢快的喇叭声走去)来吧……(她把轮椅推到门口)我带你去散个步,很性感、很
美妙的散步!(她把轮椅推出了房门。重重的撞击声。接着喇叭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了一起)小心玻璃门。(响起了玻璃的碎裂声)一个解决了!!……
[ 孩子发出的震耳预聋的哭声把她引向卧室。但走了没几步,她就停在了舞台的,抬头望见窥视者……她对他暧昧的笑笑,算是跟他打招呼。然后慢慢地走到桌子前,做出性感的动作……向他抛着飞吻。猛然她抓起对他扣动了扳机,一声响……]
女人:(咬牙切齿)下流坯,这下你不再下流了!两个解决了!!……(她正要去看孩子,电话铃又使她停住了脚步。她接电话时嗓门响得像炸雷)喂!!……(她变了语调)是你呀,我亲爱的丈夫……(她的语调变得又柔又甜)是的,我很好……是的,是的,一切都很安宁……你可以回家来……我等着你、我等着你……(她挂上电话。对邻居说)不,亲爱的,别担心……我很平静……非常平静……
[ 她的身体依靠着桌子,慢慢举瞄准着门口。]
女人:(缓慢地)我在等他……心如止水……
[ 她的口瞄着门口。
舞台灯光渐渐熄灭。
音乐扬起——那是一支幽雅的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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